那少女气结,说不过颜娇,高扬鞭子,带起一阵破空声,直取颜娇面门。
颜娇侧身躲过。
“哇你这个人,趁人不备,说不过人就动手算什么本事!”
她一边说一边吐舌头做着鬼脸。
“打的就是你这个牙尖嘴利的!”
说着,鞭子二度袭来,少女的鞭子直勾勾打向桌子。
桌上的饭菜被打翻在地,汤汁四溢,众人终于停下手,少女见状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这饭,吃不下去了。
厉狂澜敛眸,将碗筷轻轻搁下,按住就要暴起封一念,随后双臂自然下垂,仰起头转一圈,脖子处劈啪作响,抬眼盯上少女。
啧,麻烦。
厉狂澜眼里波澜不兴,少女看着那死气沉沉的眼珠心生惧意,下意识后退两步。
旁边少年见势不妙,挡在少女身前弯腰作揖。
“对不住,海兰殿下年纪小,年轻气盛,扰了各位,我这就去叫他们重新做一桌,各位请多担待。”
那少年刻意着重“殿下”二字。
厉狂澜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哦?其实我也挺小的”
说完,一个踏步上前,转身干净利落的横腿一扫,劲风扑面,少年当机立断,揪住海兰后撤。
海兰还没反应过来,尖叫着:“海升你拽我做什么!”
见那海升机灵的逃出攻击范围,厉狂澜眉毛一挑。
想走?没那么容易。
厉狂澜足尖借力一跃,再度转身,第二腿接踵而至,如果说第一下只是蕴含惩戒让海升忌惮,那这第二下就带有一丝杀气,令海升心惊不已。
偏偏那海兰还在挣脱海升的手,海升眼见不能及时带她逃脱厉狂澜的攻击,为了避免海兰受伤,不得不抱住海兰,背对厉狂澜,打算生生扛下这一击。
“海升你放手!别拦着我!”
厉狂澜的腿在距离海升大腿一寸处停下,脚踝玩笑似的扭了两扭,海升松了口气,心道对方还算知道分寸,正欲开口。
下一瞬,咔的一声,剧痛在大腿处炸裂,他被厉狂澜一脚踢翻在地。
嘴里不可抑制的呼痛,他额间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抱着大腿满地打滚,最让他害怕的是,他的大腿下整条腿失去知觉。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海升倒地,海兰目光先看向倒地痛苦不堪的海升,而后转回到厉狂澜身上。
这人,居然能将海升打倒?
平日里,海升可是比自己修为还要高啊。
厉狂澜面无表情,将乱发拢至耳后,冲海兰勾勾手指。
海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大气不敢喘,一个音都没出。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后跳数尺与厉狂澜拉开距离,强压着心底恐惧继续破口大骂:“肮脏卑劣的人族!”
鞭子咻的带起风声,抡向厉狂澜。
厉狂澜从容不迫踢出第三腿,顺势一踩将那鞭子踩在脚下,一步步踩着鞭子走向海兰。
海兰使劲拽动鞭子,厉狂澜踩在鞭子上稳稳当当的走着,丝毫不受影响。
眼见着就要走到自己面前,海兰恶狠狠的将鞭子摔到地上,深吸一口气,唱起歌来。
如果忽略海兰面上挂着的挑衅与恶意,这歌声确实轻柔缓慢,十分悦耳动听,厉狂澜停下脚步,仿佛沉浸在歌声带来的万千美好中。
这就是鲛人族的天赋吧。
很快厉狂澜就觉察到这歌不对劲的地方,歌声虽然抚慰人心,但自己的灵力开始躁动,一静一动间,身体十分难受。
瞄见海兰脸上漾起得意的笑容,还挑衅地向自己勾勾手指。
看来这曲子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抚慰人心的表面下暗藏杀机啊。
厉狂澜摸出腰间的长笛,蹙了蹙眉,精神不济,一时也想不起吹什么曲子好应个景,只得干巴巴随便吹奏音节。
只是每一次奏笛都恰好踩在海兰每次要换气的时候。
初时海兰还不觉什么,沾沾自喜。
这就是海真殿下看上的人吗?也不过如此,连首完整的曲子都吹不出,凭什么跟她斗!
只要打败这厉狂澜,就能证明海真殿下错了!
得到真传的应该是她!
越唱越不对劲,自己的音调仿佛被那破笛子带偏了。
等她意识到时,歌声已经不成样子。
海兰怒极,拼命的催动灵力加大嗓音,妄想盖过厉狂澜的笛音。
然而她声音虽拔高一大截却愈发尖锐,歌声失去了轻灵柔和的抚慰,更像是恶意的咒骂,聒噪且刺耳。
这首不知名的歌,不攻自破。
其实,这首歌若是海兰修心到家,不为外物所扰,厉狂澜也奈何她不得,偏偏海兰心性不稳,还想同厉狂澜争个高低,这才被厉狂澜反客为主,牵着她的鼻子走。
海兰咬紧了唇,眼里蓄起一汪泪。
厉狂澜有些头疼,怎么这一个个的都爱哭鼻子呢。
脚下不停,走到海兰面前站定,侧着头伸手做倾听状。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厉狂澜举手投足间嚣张又带有压迫,海兰哪见过这阵仗,对方的神情动作,无一不碾压着她脆弱的心脏。
“我……我……”海兰嗫诺着,哭腔愈盛。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厉狂澜又站好,打量海兰。
长得倒是挺好看,鲛族就没有丑的吧,为什么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呢。
伸手抬起海兰的下巴,许是厉狂澜的手微凉,海兰颤抖一下,之后动也不敢动,眼神胡乱瞟着,哪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厉狂澜虽面无表情,声音却温柔,带有一丝蛊惑的味道:“你看我这笛子好看嘛?”
海兰随着厉狂澜的话音,下意识去看那长笛,那笛子通体乌黑,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透出些红色,仿佛浸了血。
是被血染黑的?
心头一紧,却见厉狂澜手执长笛,缓慢的逼近自己的脖子,似要将自己捅个对穿。
海兰瞪大了眼,下巴被厉狂澜牢牢擒住,注视那笛子。
她……
她想杀了自己!
倒地不起的海升看着这一幕,艰难出声:“厉姑娘不可!这是下一代王女……”
厉狂澜置若罔闻,笛子已经抵到海兰的脖子上。
长笛冰凉,带有死气,那一瞬间强烈的杀气包围了海兰,她心里划过诸多念头。
她真的要杀了我,她没听到我是王女吗?
她怎么敢?
我要死了……
盈满眼眶的泪,大滴大滴落下,凝成珍珠散落一地。
厉狂澜瞧着,心道还真是个梨花带雨的小美人。
擒住海兰的下巴贴近自己的脸低声说道:“谁拳头硬,谁说话别人就得听,眼下看来,我就是道理,我就是准则,懂了吗?”
也没听海兰回答,松开手,将笛子别回到腰间。
转头冷冷看着地上的海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