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压抑之后的爆fā
,当关小山再度开始修liàn
之时,神识如同干涸太久的田野遇上了甘霖,吸收灵气爽快得滋滋有声,速度比先前有了明显的进步。计划用五十天时间吸收的五十粒黑晶,实jì
只用了四十三天,比计划提前七天,相当于吸收速度提升了七分之一。
五十粒黑晶吸收一空后,神窍中的神识跟着产生了变化。原本土属性一家独大、其他四属性星像挂在圆盘四周的小耳朵的结构,变成三星如故,水、土两属性并列称雄的新局面。位列中央的土属性花瓣兼带有花托的作用,木、火、金三属性星依旧小耳朵般各挂一方,只另一侧的水属性星垂直向上生长,长得和土属性花瓣大小相仿。
灵界修士将属性星成长为花瓣状的变化过程称作花开,花开一次就是一花法师,花开两次就是两花法师,随着水属性神识的花开,关小山已然是一位两花法师了,能够施展的法术也多了两个——牛毛雨和水弹术。
牛毛雨是一种辅助法术,可以在方圆十丈内召唤出一阵牛毛细雨,灵师栽培作物时有用处,没什么攻击力。水弹术是一种伤害法术,可以将水灵气凝结成球施放出去,力量比一般人的弓箭还大,有一定的杀伤力。
牛毛雨和水弹术和泥沼术、龟裂术一样,都是低级法术。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只能施展低级法术,因为其他属性星只要有一种没有进阶成花瓣状,神识的整体结构就是不均衡的,就不能施展更高一级的法术。只有所有的属性星都成功进阶,属性之间达成均衡,法师才能施展出威力比较大的中级法术,以及最实用的遁术这等高级辅助法术。
眼见水属性花瓣圆润充盈的和土属性一般无二,关小山轻嘘一声,心满yì
足地睁开眼。一直在旁等待的赤灵心见状哧溜一下蹿上来,两爪攀在肩头附耳低声嘀咕:“笨蛋,你今天带姑奶奶到哪逛?”
赤灵心这段时间迷上了逛街。她被封了神窍不能修神;关小山也没有多余的晶石给她买凶丹,所以也不能修体。闲的无事只好让关小山抱着逛街,谁知这一逛就上了瘾,即便不买什么,每天也都想出去转转;人类的群居生活对于启蒙了灵智的兽类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我去一趟研修院,回来带你们去吃烧烤。”
关小山温柔地轻抚赤灵心后颈皮毛以示安慰,左脚顺势将跟着往身上凑的智多星踹开,智多星现在牛犊子一般的体形可不是他的怀抱能够容纳的。
修liàn
之余,关小山每日还有三件常务;一是陪赤灵心逛街;他挺喜欢这一项活动,将之视作散步消遣之类的娱乐。二是应付李青;他对这一项活动有些头痛,李青这人太过精明,不好应付;万幸的是,李青现在特别注重形象,只要不单独待在一起就好办多了。三是到真武研修院转一圈;这一项最重yào
,他每日去真武研修院打转不是为了应付功课和老师,而是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从冶炼坊出来,关小山直接回到真武研修院;在校门口和值守武士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迈步进了校园。
进校园之后,关小山没有回宿舍,而是四处溜达起来,一会儿沿大道直走,一会儿在曲径中穿行,一会儿去了操练场,一会儿到了讲义楼。七折八拐绕行了一阵,拐进了一道回旋的木廊,刚一进入木廊,远处一阵人声喧哗,七八位真武者拥簇着一位英武的青年修士正向这边走过来。
关小山目光在青年修士脸上一转,不由得又惊又喜;正所谓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青年修士正是他寻觅已久的目标——张子管。
他和张子管同处一校,碰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真武研修院高等级修士平日都忙着用功修liàn
,很少有抛头露面的闲情逸致。是以,直到此时,关小山才首次见到张子管,而且周围的环境很好,非常合乎他的心意。
按捺住心中惊喜,关小山垂下眼帘,右手按住刀柄,双脚不离木廊中线,一脸孤傲地迎头走上去。
“子管兄,云小姐真了不得,指挥讨伐大军作战之余,修liàn
一点没有耽搁,听说成神之日快到了……”
“子管兄这段时间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喜可贺啊……”
七位修士围着张子管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助兴,张子管神色平静,只谦和地微笑,看似不卑不亢,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高人之姿;只是他的这种姿态没有引来妒忌指责,反而引来更多羡慕崇拜。因为,他有骄傲的资本。
自孟飞虚死后,张子管毫无争议地成了真武研修院学子中第一高手,加上云出岫明里暗里流露出将要聘其为护身神将的意思,不仅真武研修院普通修士,连供奉的几位真人级神将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这份实力和尊荣,岂是同侪能够相比拟的?
众人说得正是热烈之时,关小山迎面走了过来。木廊甚是狭窄,勉强可供三人并排行走,八人相互拥簇,把木廊挤得水泄不通,木廊有一侧是空的,没有阻挡,平日遇到这种情况,低级修士总是会主动闪到廊外回避,以示对高等级修士的尊重。
关小山似乎不懂这些,直通通地往前走,看样子打算从众人正中挤过去,而且挤得对象恰好是张子管。看到这种情况,不待张子管开口,其他修士先忍不住了。
“放肆!”
“闪开——”
“这不是新来的陆秀吗,你好莽撞……”
呵斥声及二连三地响起。其中有个名叫皮七生的高级真武师认得关小山,隐约知dào
他和李青、木家有些关系,口气就和缓些。
关小山没有闪开,反而在张子管对面站定,带着懵懂的神色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嚷什么?”
他这副作态顿时激怒了几位不知底细的高级真武师,一人吼道:“从哪跑出来这么不懂规矩的野小子。”另有一人踏前一步,伸手过来推攘,想把他推出木廊。
关小山反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不让对方推搡,口中不屑地喝道:“哼!你这厮想找打么。”
那人一听,越发气怒,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和他纠缠。其他人跟着锊袖搡臂,气势汹汹地要上来帮忙殴打关小山。只张子管和认识关小山的皮七生没有动作,张子管默然静立,似乎超然物外。皮七生却皱起眉头,说道:“陆秀——子管兄在此,你需注意分际。”
关小山表面佯装和人厮缠,心里打的却是如何将张子管卷进来的主意,一听皮七生如此说,连忙用力攘开对手,大咧咧地问道:“皮兄!子管兄是何人?为何有他在我就要注意分际?他很了不得么?”
这番话一说,原本吵吵嚷嚷的众人连带张子管、皮七生都忍不住哑然失笑。纷纷猜想这人脑袋有些糊涂,既不认识学子中第一高手张子管,也没听说过张子管之名,难怪会如此莽撞。
皮七生苦笑道:“陆秀!你到真武研修院时间不短了,竟然不知子管兄之名,确实有些太孤陋寡闻。实话告sù
你吧,子管兄实乃我辈翘楚,英武之名昆仑城修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你这个异类不算),连讨伐军主帅云小姐都深知之,并有意聘用为护身神将……”
皮七生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
“你小子在别人面前放肆也还罢了,子管兄在此你也敢放肆?”
“无知之辈,还不闪开!”
关小山对四周喝声毫不理会,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哦了一声,眼光落到张子管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口中却对皮七生说道:“哦——原来皮兄说的子管兄就是张子管啊。我知dào
这个人,听说以前他和孟飞虚齐名,云小姐有意在两人中挑选一人为护身神将,只是后来孟飞虚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于是,好事就这么落到他头上了。是不是这样啊?”
这番话甫一出口,众人齐齐变色,张子管也保持不住超然之姿了,怒哼一声,双眼似欲喷火般盯住关小山。
将计就计之策是讨伐军的秘密,至今还没有向外公布,相应的,孟飞虚的真zhèng
死因也没有公开,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说法。在此之前,没有人联想过多,直到关小山这番话说罢,众人才觉得蹊跷,意识到张子管是孟飞虚之死唯一的受益者。
张子管自然听说关小山话中隐含的污蔑之意,当下再也保持不住超然的姿态,怒哼声中,脚下一动,裹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向关小山逼过去。
关小山见状,心中暗喜,口中却喝道:“干什么!第一高手很了不起么?等级不过和我一样是个高级真武师罢了,唬得住谁!”
他一边说,一边抽刀虚劈,刀刃上随之带出两三寸吞吐不定的白芒。以此证明自己也是高级真武师。
刚才还疑神疑鬼的众人见状又忍不住莞尔,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知dào
修liàn
越到后越难,等级的差距也越大;像关小山这种刚进阶、只能发出两三寸惊虹的高级真武师和能发出三尺惊虹的高级真武师这种同级之间的差距比初级真武士和初级真武师之间相隔的一等三级差距还要大的多,进补之物充足的条件下,真武者完全可能在一年内从初级真武士连蹦三级进阶到初级真武师,却不可能将三寸惊虹成长为三尺惊虹。挥舞三寸惊虹的关小山嚷嚷着是和能发出两尺半惊虹的张子管是同级高手,可谓是真zhèng
的班门弄斧,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先前进逼的张子管出现了迟疑,关小山隐含的污蔑非常恶毒,让人很愤nù
,他想借机教xùn
教xùn
这个口无遮挡的狂妄小子;但看到对方这种疯疯癫癫的做派,又有些不屑于动手了。反正孟飞虚的死与他无关,没必要心虚地予以澄清。
张子管一厢情愿地想罢手,可惜有人不愿放过。
关小山没看紧逼过来的张子管,冲后面的众人哼哼冷笑道:“诸位,我说你们都老大不小的,该懂一些世事。高手是冒生冒死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不是闲扯淡时吹牛吹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伸手在脸上的疤痕上慢慢抚过,狞声说道:“陆某还是中级真武师的时候,独自面对三只碧焰苍狼也没躲闪半步,诸位吹捧的第一高手难道比三只碧焰苍狼更了不得!哼哼——只怕不一定吧!”
这番话明着教嘲讽众人,实则是挑衅张子管,蔑视“第一高手”这个称号。其他人听出不对,隐约感到关小山在找张子管的麻烦。
张子管自然也听出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想退都没法退,必须出手维护自己的尊严。想明白这些,他咯咯一笑,森冷地说道:“你叫陆秀是吧。你之前不是不知dào
张某,只是故yì
装作不知,特意来找张某麻烦的是吧。既然如此,就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关小山双眉一扬,义正严词地否认道:“我以前确实听人说过真武研修院有个叫张子管的,但知dào
也就知dào
了,管他张子管、李子管与我没任何相干。刚才若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保证啥事都没。偏偏你们这群人不愿这样,非要生事,打着你的名号要我回避闪躲。我这人本事不大,就是脾气硬,要我让路可以,先亮出让我心服口服的真本事。若没本事,以后就别咋咋呼呼让人回避让路。”
关小山表现的就像一个愣头青,咬住死理不放。不过这番言辞倒有几分道理,让人觉得他是因被人喝斥后才生气的,并非有意找张子管的麻烦。
“什么本事才能让你心服口服呢?”张子管嘿然冷笑,右手一绰长枪,向廊外虚刺一记,两尺多长的惊虹便在枪刃上吞吐不定。无论起因为何,关小山话语中对他和第一高手名号的不屑都让他不能善罢。
“挺好kàn
的,不知有没有用。”
关小山瞥了一眼枪刃上的惊虹,再度刺了张子管一下,只将对方刺激的头上青筋乱蹦,他却没事人一样说道:“有没有用需yào
试过才知dào。这样吧,我们俩单独比试一场如何?你若赢了,以后再相见,不劳烦开口,我自会远远躲开。你若输了,我不需yào
你躲开,只别像今天这样逼着我躲闪即可。你敢答yīng
吗?”
你敢答yīng
吗?你敢答yīng
吗?你敢答yīng
吗……
木廊其实很通畅,不可能有回音产生。可当关小山说罢,众人耳中个个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一个刚刚突pò
的高级真武师竟然会问第一高手张子管敢不敢比试。难道这人真的疯了不成?
“走吧——我们到操练场。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的。”张子管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遇到这等疯狂之人算自己倒霉,明知胜之不武还要和对手较量一番。
其他人却兴致勃勃,今天这场戏开场的糊里糊涂,让人摸不着头脑,最终若能以张子管大显身手而告结束也算不错,便一哄而跟上。
关小山却不领张子管的人情,将钢刀在肩上一背,一边往操练场走,一边大咧咧地说道:“别!第一高手——你千万别手下留情。否则,败了的话就有理由辩解了。”
张子管一滞,没想到一片好心被呛成了驴肝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其他人轰地一笑,大半已将关小山认定为傻子了。
关小山却一本正经,好像自己说得是事实一样,也不理会众人的哄笑打趣,扛着钢刀大摇大摆地走进操练场。
这时天还早,操练场上还散布有几十位等级不一的真武者,见到有热闹,这些人便停下操练,纷纷拎着刀枪围拢过来。
“大家让一让,让开一点,小心‘第一高手’大展雄风时伤着你们……”
张子管颇有高手风范,来到场中便绰枪伫立,静静地等待关小山近前交手比试;关小山却不慌不忙地维持着秩序,将赶来围观的真武者驱赶成一个大圈,然后扛着刀悠闲地向张子管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这就开始吗?你准bèi
好没有?”
“可以开始了。”张子管点点头。
关小山依旧悠闲地靠近,用商量的口吻问道:“那我就要开始了?”
张子管简洁地答道:“来吧——”
他刚刚说到“来”字,后面的字还没说完。悠闲的关小山身子忽地一绷,如猎豹一般弹起,口中爆喝一声:“杀!”肩上钢刀电闪劈过来。
张子管不相信“陆秀”能打败自己,对方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除了疯癫这个可能外,还有一个可能是使用偷袭之类的下三滥手段。所以暗中提高了戒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料到对方攻击时刻拿捏的如此巧妙,恰恰在话说到一半时动手。不过,因为心里有了准bèi
,对方这一击突然却不震撼,身子一动之际,他便下意识地拎枪准bèi
抵挡反击。
“杀——”
张子管沉声怒喝,右手一扬,长枪向上弹起,准bèi
将扑来的身影挑飞出去。只是,长枪刚刚离地,眼前明晃晃的刺眼,对方的钢刀已经到了面前。张子管料到对方会偷袭,也有反击的心理准bèi
,却没有料到对方攻击的速度如此之快,快的让他准bèi
已久的反击来不及施展。
“啊——”
张子管大吃一惊,长枪顾不得向前挑刺,倏地收回,用枪尾挡住劈来的一刀。
“叮——”
钢刀与长枪相交,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鸣响。一股大力从枪杆上袭来,张子管右腕发麻,左脚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他知dào
这并非是对方真气深厚的缘故,而是自己长枪从前刺突然转为回档,力道使用不当的缘故。只要等自己站稳脚跟,真气充分施展开,对方肯定架不住自己长枪一击。
就在他等待后退的左脚站稳,然而反击之际,眼前光芒一闪,钢刀兜头盖面地又砍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
张子管不相信地暗叫一声,不待身子稳住,连忙挺枪上架。
“叮——”
又是一响,张子管再度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