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去东宫找顾岱珏,他已经有好好长时间没来找过她,自己再不找他就快要把自己给忘了。上次重阳宴上二人一言不合,韫玉故意赌气,送顾易之回家。原以为当天会派个身边人来说些什么,就算发怒放狠话也好,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不闻不问。韫玉心里焦急,自己倒提前缴械投降。

跟顾岱珏相处久了,韫玉觉得他这人不好捉摸。以往自己巴巴得送到跟前来,自明确关系,定了婚之后,反而成了自己巴巴得送到跟前去。以韫玉清傲的的性子,原本是不会自降身份,但心中有所求,少不得患失起来。

她的姑姑王贵妃也劝她不要使小性子,女孩子本就是水做的,该服软时就不要端着。否则只会把喜欢自己的人给越推越远。

韫玉下轿辇,柳儿在一旁劝道:“姑娘,现在不是跟太子爷置气的时候,跟他置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这赔本的买卖,姑娘心里的秤可要点掂量清楚,孰轻孰重。”

韫玉说道:“这天气冷得呵气成霜,也不能堵上你嘴,就你聒噪。我自知轻重,就算他现在当中羞辱我,我也会镇定自若,如四季青松,凛凛不乱。”

韫玉望着眼前巍峨偌大的宫殿,胸中豪情万丈,自己入驻此宫,指日可待。

韫玉由宫人牵引,还没走到后花园,就已听见娇音恰恰的嬉闹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红绿颠倒,靡乐一团的情形。

韫玉冷眼看着眼前一切,问侍立在一旁的小宫人:“太子爷,近日可都是这样放荡不羁?”

宫人小心回复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整好姑娘赶巧了。”

那边有一女的已注意到韫玉,娇声道:“太子爷,快起来吧,王姑娘来了呢。一会儿,王姑娘又得生气了。”

顾祈珏从众女儿堆里起身,瞥了韫玉一眼,饮了送到跟前的酒杯。手执杯子的女人说道:“姐姐既然来了,何不跟大家一块玩,姐妹们一同伺候太子爷。”

韫玉罔顾狂蜂浪蝶的碎语,皮笑肉不笑道:“韫玉看到太子爷高兴就好。你们伺候好了,太子爷高兴了是你们的造化。现在天气冷,可不要让太子爷受凉了。韫玉看见太子康安就放心了,那不打扰太子爷的雅兴,这就退下。”

韫玉转身离去的间隙,顾岱珏开口道:“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发自内心肺腑的?”拨开挡着自己路的女人,来到韫玉身边,欺身逼近。杯子里的酒搁在韫玉嘴边,强要她喝掉。韫玉背贴着朱红抱柱,上睑低垂看见杯口处残剩的胭脂,知道顾岱珏是要羞辱她。当即脑袋都要涨了,她不怒反笑,接过杯子,小手指看似无意摩擦顾岱珏虎口处,然后一饮而尽。顾岱珏不经意她会如此,诧异上扬眉头,笑意浅而神情深。

韫玉出来后,黑着脸,碰巧遇上来找顾岱珏的顾绶。顾绶见她面色不佳,就知道他们俩又闹了。

顾绶自上次失利,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难以发泄。又得知顾易之与那个村妇之间起嫌隙了,心里正要高兴。知是韫玉从中参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功劳,免不了对韫玉颇有微词:“怎么是她,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女人也不简单,有我大哥还去招惹其他男人!”这下碰见韫玉,就更不会给她好颜色了。

韫玉给顾绶行礼后欲要走,顾绶转身叫住了她:“难不成姐姐又和哥哥闹了?三天一回的,你们小两口真是好兴致。只不过姐姐总是大哥不和,时间长了,再怎样深的感情也消磨不起。”

韫玉知道顾绶自从晓得自己和顾易之有过一段来往,总是与她暗里较劲作对。顾绶一直认为若不是韫玉,天赐十五年顾易之就闹不出那么大的事,城里若不是传的沸沸扬扬,顾易之就用不着那么早成婚。自己刚喜欢上,刚看上顾易之,还没来得及表白心意,就生生的让别人抢走了,而这一切的推手就是眼前这个势眼的女人。

韫玉不做声,就看着顾绶接下去会说什么。顾绶接着说道:“坊间人常说‘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开始我还不明白意思,但一见着姐姐,忽然就明白了。若是姐姐一门心思放在大哥身上,哥哥也不会找其他女子,不理姐姐。”

韫玉温声道:“公主殿下也别夹枪带棒的,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抓着以往的事不放也没多大意思,当下才是应该计较的事。公主有心与他,是圣上有自己的考量没答应公主驳了顾老夫人的请旨。若是公主殿下真有气,大可对着那个云来小地方上的吴园,她才是八抬大轿进门的正经侯爷夫人。”

顾绶被她抢白的哑口无言,哼道:“伶牙俐齿!”

韫玉笑道:“错了,公主殿下,是冤有头债有主才是。”继而她眼目一转,又说道:“公主殿下若是真心钦慕顾侯爷,又碍于他有妻室。这也简单,只要公主殿下能让他们夫妻反目便成。顾老夫人当年顾及多,犄角旮瘩的乡下丫头才侥幸荣获那个位置。顾老夫人是个色温而内厉的人,若是这个新妇让她诸多不满,你觉得她会如何啊?”

顾绶眼睛一眯,防备道:“你有那么好心提点我?我是不信!你心思深如渊,我虽然手段心思及不上你半点,但也不傻,将来还不知道谁为谁做嫁衣呢!”

韫玉拉近顾绶,牵起她手,笑道:“傻丫头,我早已是你大哥的女人,我心里眼里也只有你大哥。你又是太子爷疼爱的亲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妹妹可别忘了,我与你哥是早就订过婚的,迟早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向着你。”

韫玉离开后,顾绶身边的宫婢哼哧道:“公主殿下莫不是当真了她方才说的?婉柔是不相信的,她这人心思深得很。”

顾绶看着越来越远的韫玉,勾起唇角,说道:“你别小看了她,她可是活的最警醒明白的人。什么想要,什么舍弃,她一清二楚。你以为就凭她那清高的心性会三番五次的主动服软示弱找我大哥?她来找的可不是我大哥,而是太子,抓紧了太子就等于抓紧了后位。人家的心大着呢,要不然以前也不会跟顾侯爷好上了,还勾搭我大哥。所以这次我为什么不相信她?再说了她阴我,对她又有什么益处,她能否顺利的入驻东宫,还需要我的帮助。对将来的小姑子,她提前送上礼也是应该的,她日后会是我的好帮手。”

顾岱珏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七妹妹是在说谁呢?谁是你的好帮手,说给哥哥听听。”

顾绶笑道:“我说的人啊,可不是我一人的好帮手,到时候也会是哥哥的呢。”

韫玉回到家中,柳儿问她情况如何,韫玉回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还算满意。”没头没脑的话,柳儿没听懂,见自家姑娘心情还不错,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吃过晚饭后,下人收拾完杯盘捧来茶水。王守细细地抹开茶沫子,喝了一口开口道:“玉儿,明天我就要带兵去西北,你在家要听你母亲的话,我会日日来信,询问你情况。听你母亲说你今天去了东宫看望太子爷,是要去看看。原本就是你不对,当着众人的面要送顾侯爷,我说了让你少跟顾家有什么牵扯,你就是不听。耍性子耍到太子爷跟前去了,太子爷是储君,未来的君王,他关心的事多着呢,你少跟他添乱。”

蒋氏觉得自己夫君说话有些重,拉过韫玉的手拍拍,温声道:“你父亲虽然言重了点,但理没错。你也老大不小,少使性子。岱珏那孩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你是强不过他的。多听你姑姑的话,总是没错的。你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岱珏那孩子会是你夫君,难不成你想他丢了手中的要事,整天围着你转?要多去体谅他,别处处跟他拿乔,到头来只会苦了你自己。”

王守说:“明天太子爷与我一块启程去西北,你早点起来,也去送送他。想要守住他,就别寒了人家的心。”

自易之与阿园不和后,经常找陈定、赵显和尤乾喝酒,一三两次还好,都受的住,但这长此以往的架势大家都有些怕了。

陈定说:“你怎么不往家中走了,老是拉我们出来,我们三也是有私生活的。”

赵显替易之添酒,笑道:“肯定是跟嫂嫂闹矛盾不合了,要我说,你们都是好性子的人,不应该呀。”

尤乾用筷子指着易之撇嘴道:“叫我猜,也应该是嫂嫂受委屈才对。看看他这样,还玩借酒消愁,真应该叫上一大帮女孩子上来看看,她们就不能昧着良心说什么‘笑时朗月入怀,立似芝兰玉树’现在就是一霜打的茄子。也好改改从来不动的美男金榜,让我上上。”

易之醉眼迷蒙,说道:“你们不知道,她真是冤枉了,跟她解释了也没用。我心里苦啊,没做的事愣是扣上了,好兄弟你们支支招,也好解脱了我老缠着你们的苦海。”

陈定耸耸肩摊开两手,说道:“是我家就是下棋,我赢了她任她宰割,她赢了我就让她宰割,一般都是我故意输给她,她知道也就不跟我生气。”

易之感叹道:“你家真好,可我家的不会下啊,就是存心想输也是种奢求。”

尤乾轻率道:“那还不简单,你脱光了,然后负荆请罪,在她房前哭上几天几夜,她烦了也就答应了。”

赵显突然插句:“疗效如何?”

尤乾下意识说道:“百试不爽。”

随后大伙哈哈大笑,赵显道:“尤乾你是个人才,真没想到你在家成了个软柿子。”

尤乾羞赧道:“嘿嘿嘿,还不是我心里有她,若是没有,说句话都是掉价的事。”

赵显没理那个红得熟黑的尤乾,神兮兮的跟易之说道:“其实有一招是屡试不爽的,那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纵使对方金刚罩,在你的强推下也成了绕指柔。”

易之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陈定连忙喝茶,衣袂挡住了脸;尤乾左顾右盼,自己给自己大冷天的扇风,赵显在侧边的一傻笑。易之一脸嫌弃道:“都是些什么馊主意,不行不行!”

一番言谈后,等大家都散了,易之喊住赵显一本正经地问:“真的有效吗?”

赵显撑大双眼,后抿嘴促狭一笑,用食指戳易之心口处,对易之眨眼道:“屡试不爽,保管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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