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莱被那眼睛一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机械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他为什么……坐在轮椅上……
震惊中的花莱,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毯子下的腿,完全没留意自己是多么的无礼。
男人沉声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去给长辈奉茶!”
花莱这才回过神,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姜鹤与。
姜鹤与冷哼一声:“怎么,岑家把你嫁过来,没告诉你,我是个站不起来的残废!”
花莱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没有……”
姜鹤与目光如炬,射向花莱,紧追一句:“那你是后悔了?!”
“我没有!”花莱这次答得果断。
七十万已经转到她的账上,除去手术费,剩下的都是秦素枝的生活费,她没有反悔的资格。
她总算弄清楚了,岑启文为什么把姜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让给她,除了他说的姜家一定要找一个“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媳妇”以外,她嫁的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残疾!
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而且姜鹤与的脾气看起来,好像还不太好。
花莱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呢,况且秦素枝中风以后,情绪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她觉得自己能应付!
她从容的走到姜鹤与背后,代替佣人推动轮椅,柔声道:“走吧,我们去给长辈敬茶。”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
姜鹤与下身瘫痪的事在S市不是秘密,但看她刚才的表情,明显是不知情的,这短短的一分钟,她居然不吵不闹的就接受了。
姜鹤与也是眉眼微蹙,不过也没说话,任由花莱推着他往前走。
“这是爷爷。”姜鹤与给花莱一一介绍。
花莱接过佣人手里的茶碗,对着面前老态龙钟的男人跪了下去,双手奉上茶碗:“爷爷,您请喝茶。”
姜忠国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接住,乐呵呵的说:“好,好,好,丫头长得好,性子也好,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说着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花莱也不客气,伸出双手接住,转身交给一旁的佣人拿着。
“谢谢爷爷。”
“这是父亲。”
“爸爸,您请喝茶。”花莱又跪了下去。
“爸爸”这个词,她生来就没叫过,现在却叫得顺口极了,因为她知道,她要是不叫,养母可能立马就会被从医院里抬出来。
姜磊接过茶:“好,以后鹤与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花莱从容的说:“爸爸,照顾他是我分内的事,说辛苦就见外了。”
姜磊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这是母亲。”
“妈妈,您请喝茶。”
梁虹英接过茶,她明显对这个儿媳妇是很不满意的。
岑家在S市无权无势无名号,要不是为了给老爷子冲喜,她断不会选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儿媳妇的。
“以后鹤与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了,他的腿每天要按摩两次,家里有理疗师,你明天就去跟他学习护理知识,还有鹤与每天的饮食得由你……”
姜磊打断道:“好了,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茵茵第一天来,先让她熟悉一下环境嘛。”
梁虹英白了姜磊一眼,这才住了口,抿了一口茶:“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鹤与也累了,你先带他回房间休息。”
花莱点点头,顺着佣人的指引,把姜鹤与推进他们的房间。
佣人退出去以后,花莱环视了一眼四周。
房间非常的大,一眼放去,有衣帽间,大床,洗浴室,办公区,休息区,阳台,应该是为了方便姜鹤与特地改造过的。
花莱不知道现在该干嘛,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姜鹤与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愣着干嘛,给我脱衣服,我要泡澡!”
“啊?”
脱衣服?泡澡?
纵使花莱做好了要给这残疾男人做老婆的准备,但真的落到实事上,她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可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的,现在居然要给一个男人脱衣服泡澡!
“怎么,刚才话说得那么好听,原来都是装的?接红包的时候手脚那么利索,现在只会杵着不动,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残废,就拿你没办法吧!”
话音刚落,姜鹤与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已经被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哐当”一声,稀碎。
花莱吓得一抖:这男人不仅是个瘫子,看来还是个疯子!
“没有,只是我……”
难道要向男人解释自己是因为害羞吗?
呵呵,解释没有任何意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服从。
花莱暗暗吐了一口气:忍住,忍过这一两年,老爷子不在了,自己就能自由了。
“我马上去!”
她挽起袖子。先去给浴缸放上水,然后去衣帽间取姜鹤与的衣服,路过他的时候,顿足道:“那个……有没有我的衣服,我想换一件。”
为了彰显她“岑家大小姐”的身份,岑家给她准备的是长及脚踝的淑女裙,穿上是很漂亮,但现在干起活来,束手束脚,十分碍事儿。
姜鹤与冷哼一声:“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活还没干,倒先想着享受了。”
花莱叹了口气:“算了。”
对姜家和岑家来说,她只是一个工具,怎么配提条件呢。
家里被烧了,她的衣服早就没有了,好在之前的兼职明天就要发工资,自己出去买两套换洗的就行。
拉开衣帽间的柜门,衣橱里挂满了衣服,一半是男士的,另一半,分明就是女士的。
花莱诧异的看着姜鹤与。
“愣着干嘛,做事磨磨蹭蹭的,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男人又不耐烦了。
花莱随手拿了一件男士浴袍和内裤过来,蹲在姜鹤与脚边,先替他解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衣柜里的衣服,是我的吗?”
不管怎样,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姜鹤与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她:“难不成是哪个女佣的吗!”
“哦。”
脱到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的时候,花莱有些犹豫。
姜鹤与的耐心感觉快要耗尽了:“怎么,要我自己动手?”
花莱心一横,拉着姜鹤与的衣摆迅速往上一扯。
“嘶……岑茵茵!你是不是找死!”姜鹤与伸手捂着耳朵,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