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脸一白。

“官爷您太会开玩笑了。”她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笑道,“我怎么会给三皇子通风报信?”

“三皇子和镇国公府之间的矛盾,您应该很清楚的。”

其实她根本不差这一顿饭,毕竟三皇子已经派人送来了银票。

那银票虽不多,但也足够他们母子用了。

不过如今人多眼杂,她还是得继续装装样子,毕竟自己手里可没有三皇子的欠条。

胡大海轻蔑一笑。

他看了眼大宝,故意冷笑道:“我清楚,可你不清楚吧!”

“等大宝长大后,知道他娘竟和仇人狼狈为奸,你觉得他日后还能抬得起头吗?”

“摊上这么一个娘,他这辈子不毁了才怪呢!”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往里走。

一转身,却看到李氏正白着脸站在身后。

“你……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磕磕巴巴地问,“大嫂……她,她真的和三皇子是一伙的?”

她不信,就像不信谢慕容会对三皇子动心一样。

这等血海深仇,她们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胡大海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以后凡事多动点脑子。”

“一时的慈悲若害了妹子,你还有脸活吗?”

他没再看李氏一眼,便径直向里面走去。

李氏瘦弱的身体一僵,整个人便愣在那里。

看着正站在大太阳底下的赵氏母子,她心乱如麻。

胡思乱想中,酒宴已经正式开始了。

沈婉小手一挥,极为豪爽地包下了整间酒楼,好酒好菜更是尽管上。

看着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众流犯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些都是他们以前经常吃的,原以为这些美味佳肴注定今生无缘,想不到竟能再次看到,这让他们心中不由的百感交集。

“快吃吧。”见他们一个个都不肯动,沈婉笑道,“我和胡大哥商量过了,大家最近都太累了,就在这县城多休息几天。”

“我给大家预备了些布料,趁这几天有空大家都做好。”

“流犯怎么了,流犯就不能穿的干净整洁吗?”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做世上最滋润的流犯,把这次流放当成一次旅游!”

听了这话,众人眼眶一红。

他们暗暗发誓,以后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跟着她去闯!

很快,饭菜都上齐了。

沈婉、大反派和胡大海等一桌,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谢慕白本就话少,和胡大海等更没多少共同语言,只是默默地听他们在那胡侃。

见面前有盘螃蟹,沈婉不由的心中一喜。

海鲜可是她的最爱,只不过这里人似乎不大喜欢,就连堂堂镇国公府厨房里都几乎没有。

她刚伸手去拿,却又匆忙放下:“好烫啊!”

“那你过会儿再吃吧,万一烫伤手就不好了。”王七看了,说,“反正我们也不吃这些的,都是你的。”

谢慕白没有说话。

他伸手拿起一只,默默地剥好后便放在沈婉的碗里。

“世子爷可是真疼你。”胡大海看了,笑着打趣道。

沈婉脸一红。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她红着脸,羞涩的向大反派看去。

谢慕白却摇摇头:“你吃吧,我喜欢剥。”

见他竟有这种嗜好,沈婉自然得满足了。

螃蟹好吃是真,但她真的不喜欢剥。

“对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吃海鲜?”沈婉有些诧异地问。

谢慕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京城离海边太远,那些鱼虾运过来时都不新鲜了,所以我们都不大吃,慢慢就养成这习惯了。”

听了这话,沈婉仿佛发现了商机。

如果有新鲜的海鲜,想必京城中人慢慢也会养成吃海鲜的习惯吧。

“说真的,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胡大海打断了她的思路,故意坏笑着问。。

沈婉一听,脸红的越发厉害了。

“别逗她了。”王七见状,没好气的踹了胡大海一脚,“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你能不能消停点。”

胡大海翻了个白眼,故意冷笑道:“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坦白说,你对我妹子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王七脸一黑。

虽然老谷主非常确定原主是王姒的女儿,但沈婉并没有和王七相认。

在王家人眼里,没什么比名誉更重要。

既然王七不想相认,沈婉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可是我哥,你不许欺负他!”沈婉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故意冲胡大海吼道。

胡大海笑道:“可我也是你哥啊!”

“怎么,你这个哥长的好看,就不要我这个丑哥哥了?”

几个人正聊的不亦乐乎,突然,酒楼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

“沈小姐,外面有个婆子哭着喊着要见你。”酒楼老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

自从知道沈婉的身份后,所有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可是老太傅的义女啊!

万一她老人家一发飙,自己这酒楼能不能保的住都是个未知数。

可他又不敢赶那婆子走,对方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个祖宗?

沈婉微微皱眉:“行,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谢慕白见状,也摇着轮椅跟了出去。

门外,郑婆子挺着个硕大的肚子跪在毒辣辣的大太阳底下,哭的肝肠寸断。

那少年还躺在那半旧的担架上,气若游丝。

齐思浓死了,那些侍女们也找不到解药,就连县衙的医吏都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她只能厚着脸皮找到沈婉。

一看到沈婉,郑婆子便鸡啄米似的磕着头:“沈谷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孙子吧!”

“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孙子没半点关系!”

沈婉看了一眼。

那少年的情况的确不大好,如果再不医治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如果你死在驿站,你知道我娘子现在会是什么状况吗?”谢慕白沉着那张俊脸,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冰花。

他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

就算这祖孙俩此时全死在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郑婆子重重地磕着头。

一下,又一下,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下。

“我知道……”她老泪纵横,一脸懊悔地说,“只要沈谷主肯救我孙子,哪怕让我死都无所谓。”

“不……不要求他们……”少年皱着眉头,痛苦地说,“奶奶,做错了事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死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娘了……”

一听这话,郑婆子哭的越发挺厉害了。

“是奶奶糊涂,奶奶对不起你!”她伏在少年身上,哭成了泪人。

过路的行人们看了,无不驻足观看,叹息落泪。

“你就救救他们吧!”赵氏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故意拭着泪说,“老大娘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沈婉听了,立刻走上前,恶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你……你为什么打我?”赵氏捂着那肿胀的脸,厉声质问道。

沈婉冷笑道:“我知道错了,你也应该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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