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雨刚进院门,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关心齐家人?呵呵!
她冷笑一声。
这一家子,就算自己关心他们再多,有用么?
她问林婶那些,无非就是想确定,齐俊飞有没有亲口承认自己偷钱,若是没有,恐怕上一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这一世还会发生。
只是,自己有的选择么?
齐小雨先是去了后院,将身上背负的重物卸了下来,借着月色动作熟练地铡起了猪草。
那两头半大的猪崽看到她过去,顿时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蹄子不断地扒拉着栅栏门,长长的猪嘴拱啊拱。如果忽略掉猪身上沾染的不太干净的东西,以及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外,看起来倒是憨态可掬。
将铡好的猪草混合着猪食一同倒进去后,齐小雨这才小心地进去猪圈收拾起来。
脏掉的稻草用铁钩子划到一边,又顺手捧来干净的稻草铺陈上去,再用扫把将不大的猪舍打扫一圈。
这番操作下来,原本脏兮兮,臭烘烘的猪圈,顿时变得干净顺眼了不少。
瞅了瞅那两头埋着脑袋吃的正欢的猪崽以及一旁早就空了的水槽,齐小雨又上外头的水缸里掏来两桶水将之添满,随后将栅栏的门再重新上上。
孙玉梅看了看一旁烂醉如泥,睡得昏沉的齐兴业,红肿的半边脸却是浮上一抹愁色。
齐兴业现在是睡着了没错,但等他醒来,要是再拿不出钱来给他,只怕又要挨一顿打!一想起这个,她就无比的烦心。
一旁,齐俊飞却是有些不耐烦:“妈,你就不能离我爸远点?他喝醉了,你不知道躲?!之前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要是完了,看以后还有谁来管你!”
孙玉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家里那点钱都拿走了。我至于这么提心吊胆么!”
齐俊飞眼中瞬间涌起一抹凶色:“妈!我都说了,不是我拿的钱!再说,我缺钱还不知道管你要?至于拿家里的钱么!”
“那你倒是说说,家里的钱哪去了?”孙玉梅明显不信他的话。
天知道,下午那阵子,她看到自己藏得那点钱一分不剩后,心里有多恐慌!
不过,想到一个劲吵吵要钱的齐兴业,孙玉梅不得以下,只能冲自己儿子下手。一方面是怕继续挨打,另一方面,也无非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齐兴业,家里是真的没有什么钱了。
好在儿子向着自己,没有多解释什么;再加上齐兴业确实喝多了酒,她这边还没往齐俊飞身上招呼两下,对方自己就醉了过去。
和儿子一起把人抬到床上后,孙玉梅这才感到满身的酸疼。
嫁给齐兴业快二十年,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过下去了!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孙玉梅有时候真的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的手段——
孙玉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齐俊飞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只自顾自地辩解道:“妈,我怎么可能知道家里的钱哪去了!说不定是别人偷的呢!对了!是齐小雨!肯定是那个臭丫头趁我们不注意,所以把钱给偷跑了!”
孙玉梅满脸不信:“那死丫头我虽然看着就来气,但你要是说她偷钱。我却是不信的。你还是老实跟我说,这一百多块钱,你都用到哪儿去了吧!”
齐俊飞眼神有些飘忽,正要说些什么,那边孙玉梅忽然一下子从床边站起来:“小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妈!我没有!”齐俊飞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孙玉梅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没有?”
这一次,齐俊飞的目光也不飘忽了,反而无比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妈,你要相信我!我都几天没打牌了!”
看着自己儿子无比坦然的神色,孙玉梅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齐兴业嗜酒好赌,她这些年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说是在苦水里泡出来的都不为过。自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齐俊飞也染上这些个坏习惯。
只要儿子不喝不赌,剩下的,他再怎么混,自己都懒得管。名声差点又怎么样,左右未来的儿媳妇也有了,她也不怎么担心。
既然齐俊飞没有去赌博,那自己的这些钱会是谁偷的?莫非,真的是死丫头?!
见孙玉梅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齐俊飞决定再加把火:“妈,一定是齐小雨偷的!还有,齐小雨这个臭丫头今天很不对劲!你看我这脸!”
说着,他将自己的左边脸凑到孙玉梅跟前。
孙玉梅瞅了一眼,有些疑惑:“你这脸,不是刚才你爸打的么?”
齐俊飞闻言差点跳起来:“妈,我爸打我的是右脸。我这是左脸!这是齐小雨打的!”
“死丫头打的?”孙玉梅有些不敢置信。
齐俊飞狠狠地点头。
齐小雨不是怕他告状么!那他还就告了!不但要告,还要往死里告!
敢打他齐俊飞的脸,一会等她回来,看她怎么死!
“妈,那臭丫头不但打我脸,还用镰刀划我脖子。儿子可是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啊!”齐俊飞见孙玉梅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忙扯开衣领,露出他那截粗短的脖子,“你看,这上面肯定划破皮了!”
一听齐俊飞这么说,孙玉梅忙查看他儿子的伤。
这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小飞,你这脖子,真的是被死丫头划伤的?”
只见齐俊飞露出来的那截脖子上,赫然有着一道鲜红的血迹。孙玉梅也不敢砰,怕伤到儿子,双目迅速地红了起来。
齐俊飞重重点头:“妈,就是齐小雨。强子他们都能作证!”
“死丫头!”孙玉梅紧紧捏着拳头,目光阴狠,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看到孙玉梅这般模样,齐俊飞的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齐小雨的镰刀,自然是没有贴到他的脖子,更遑论划破他的皮肤了。至于他脖子上的红痕,随便找枝红笔对着镜子做一番假不就好了?反正孙玉梅也不会仔细检查。
“小飞,妈抽屉里还有伤药,我帮你抹点!”
孙玉梅说着就要去抽屉里翻找,不想被齐俊飞一把拉住:“妈,不用了。我的伤口不大,过两天自己就长好了。”
自己好不容易伪装的伤口,要是让孙玉梅抹了伤药,红笔画的颜色化开,不就直接穿帮了!
“不行!抹上药,伤口好的快!”这一次,孙玉梅不打算听自己儿子的,固执地去抽屉里翻出了一支药膏,不由分说就要给齐俊飞涂抹。
齐俊飞见躲不过去,直接将那支药膏抢下来:“妈,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
见儿子执意不让自己抹,孙玉梅也不再坚持。
齐小雨这边忙完,洗了手后,便带着自己之后采摘的伤药直接进了屋。
不想,她这边才进了自己的房间,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齐俊飞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齐小雨神色一变:“齐俊飞,你进来做什么?”
齐俊飞阴毒的目光在齐小雨身上一阵来回扫视,在看到她的两只手并没有任何东西后,松了口气下,嘴角不由勾起一道残忍的笑:“臭丫头,你今天敢在外面给老子难看,可有想过,回家后会落到老子的手里?”
边说,边捏了捏拳头,将两只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齐小雨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突然注视到门后的背影,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变了样:“哥,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你下午和强子他们在一起打牌,想劝你回家。你怎么能说,我给你难堪呢?我,我没想过你会这么生气。如果,你真的生气,以后我再看到你和他们打牌,我一句话也不说了好不好?”
齐小雨这句话说完,还配合地缩了缩膀子,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齐俊飞万万想不到,他瞒孙玉梅瞒的死死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被齐小雨给抖搂了出来!心中有一瞬的惊慌,但很快又转变成勃然大怒:“你个贱货!你竟敢污蔑老子去打牌!”
不得不说,齐俊飞的反应确实很快!
门后,孙玉梅的身子本来要按捺不住闯进来,在听了自己儿子的这番话后,又生生的顿住了,心里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小飞肯定不会去打牌的!一定是齐小雨这个死丫头在污蔑她儿子!
见门后的孙玉梅没有第一时间进来,齐小雨心里清楚,对方肯定是选择相信齐俊飞圆过去的话了。
看到齐俊飞怒不可遏的样子,齐小雨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缩在角落里。
这一幕落在孙玉梅的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
齐小雨若不做出这种反应,那才是奇怪了!
偏生下午刚受过威胁的齐俊飞,看到齐小雨这个样子,更是受不了了,整个人直接扑了过来,拳头不由分说就往齐小雨的身上落去:“臭丫头,你不是很能么?下午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你胆子多大啊!都能用镰刀架老子脖子!现在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齐俊飞恨毒了齐小雨,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没有半分客气。
齐小雨猝不及防下挨了几记拳头,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是前一世,被齐俊飞毒打也不知道反抗的齐小雨。
她的身子瑟缩着,颤抖着,直到听齐俊飞说了“镰刀”两字时,才猛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