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维娅淡淡扫过朱蒂斯和那个男生惨白的脸，微微垂下眼睛，表情似乎有些难过：“我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在学院里交上一个朋友，太想帮上忙了，所以才自作主张在种子里也施加了一些魔法。”
她惨笑一声，带了些自嘲的语气：“谁知道，这最后居然成为了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听了她这话，教室里隐隐有些骚动。
有之前就看不过去的同学出言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有些人未免也太过分了，要这样污蔑这么好的一姑娘。”
“是啊，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吧……到底是谁嫉妒谁啊。”
这件事已经让朱蒂斯身败名裂，连带着“戈雅的朋友”这一光环也几乎尽数消失，没有人再怕她了，于是替奥莉维娅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有了底气，响了些。
这会儿没有人再出声维护朱蒂斯了。
明知道奥莉维娅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朱蒂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争辩，她苦涩地笑笑，闭上眼睛。
*
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是朱蒂斯污蔑陷害最终却一败涂地颜面扫地，还是奥莉维娅再次震撼众人的魔法天赋。
随着她挑明了受到全校孤立的潜规则，戈雅施加的威胁也已经不攻自破。
很多学生开始尝试着跟奥莉维娅搭话，向她诉苦说自己是迫于压力，之前才冷漠以对的。奥莉维娅微笑着，一一回复说自己完全不介意。这大方又善解人意的态度，令不少人对她颇有好感，很快围拢在她身边，邀请她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或者请教一些魔法知识。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对奥莉维娅的平民身份颇为不屑，认为一个平民拥有这样的天赋，简直是暴殄天物，甚至是一种罪。这一部分人，主要以戈雅为首。
但无论如何，现在再想回到以前那种校园小透明的日子，是再也不可能了。
毫无疑问的，因为她那过人的天赋，此时的奥莉维娅已经站在了伊赫皇家学院的风口浪尖。
这天，奥莉维娅温言谢绝了一切出游邀请，安安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复习。
之前她想暂避锋芒，所以一直不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天赋。
但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她也绝对没有懦弱地任由对方摆布的道理。
更何况，这几位贵族大小姐大概是太习惯于简单粗暴地靠权势压人了，这样简单到有些无脑的手段，放在她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借着这次事情，她打破了自己和学院里其他学生的隔绝状态，只不过，是以一个比较极端的手段。
贵族们都相当好脸面，被这么直接地点出了孤立的潜规则，对她心怀不满的大有人在。
如果再不露出点锋芒，恐怕接下来各种麻烦都要纷至沓来了。
既然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她还是想好好专注于学业的。所以奥莉维娅便将计就计，顺势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让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心存忌惮，不敢再轻易动手。
而戈雅，在这次朱蒂斯颜面扫地之后，应该也能明面上安分一阵子了。
奥莉维娅在心底暗暗点头。不错，目前的局面，她相当满意。
她沉迷于成为众人目光中心的感觉，无论这目光中，是否夹杂着来自某些人的阴暗的厌恶之情。
“笃笃”。
开着的教室门被人敲响。
奥莉维娅抬起头，看到了海勒森·阿德米德林。
他站在门边，神情有些复杂。
前段时间他听说了朱蒂斯污蔑她的事情，私底下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被奥莉维娅以“我自己能处理好”的回答谢绝了。
海勒森与她对视几秒，开口说：“卡特·亚力士主教让我请您过去一趟，圣女阁下。”B
*
奥莉维娅在海勒森的带领下来到教会，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王城的教堂。
其华丽程度确实不愧对它作为王城教堂的地位，从外表上看，它甚至比王宫更加金碧辉煌、威严高大。
进入教堂内部，阳光透过彩色花窗渗透而入，就像走进森林的林间空地，斑斑驳驳地反射出各种不同色彩。大殿狭长幽深，屋顶却极高，站在华丽的门廊前，使人能够充分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巨大的浮雕和雕像让大殿内部塞得过满，逼仄得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黑暗神、黑昙花的形象在壁画上随处可见，只是神明的面孔总是模糊不清，令人看不清真容。
奥莉维娅在一个会客室内见到了卡特·亚力士主教，这是一个削瘦的中年男人，他身着华贵的黑金色神袍，金线绣成的花纹在灯光照耀下隐隐泛着流光。高耸的鹰钩鼻、狭小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好相处。
但在来的路上，根据海勒森的介绍，这位卡特主教深受马文教皇的信赖。如今马文教皇身体不好，常年闭门不出，因此黑暗教会的事务全部已经交由卡特主教代为处理。
“圣女阁下，”他主动站起身来，表示对奥莉维娅的欢迎，“非常高兴见到您。”
奥莉维娅微微颔首以示敬意，和卡特主教客套几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卡特主教也坐回位置上，余光瞥见一边的海勒森，却是笑容一收：“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海勒森狡黠的笑不变，仿佛对卡特主教明显的排斥态度毫不在意，他冲上首的两位行了个礼，便洒脱地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让您见笑了，”卡特主教面对奥莉维娅时，又是另一副面孔，“本来应该派更体面的人去接您的，只是马文教皇阁下特地叮嘱了，不能让您在校园里受到过多的打扰。”
“无妨，海勒森大人是位细心的人。”奥莉维娅温和地说道。
听了奥莉维娅的话，卡特主教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便转移了话题。
他神色严肃起来：“这次特地请圣女阁下来，是想请问黑暗神大人……这段时间是否有什么新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