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器官拿回去跟之前案子上采集的DNA比对”冉小克对现场勘查说道。
冉小克现在想另外一个事情:比对是没有问题的,大概率能够比对上,问题是如何证明这些东西是贺原生留在这儿的,就算是贺原生留在这儿的,又怎么证明这些器官是贺原生从受害人身上取下的?油画在贺原生的屋里,但又如何证明那幅画是他画的?
这一个个证据链条上的困扰让人有点费脑,这不同于欧美的定罪形式,欧美国家,只要控诉方讲出故事,那怕是编的,能够让人主观上相信,那一样能定别人的罪。而我们不一样,证据必须要一环扣一环,形成一个链条,用证据来证明事实,这正是难的地方。
局里面限期破案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压力越来越明显。
“电话,师傅,医院来的电话,找你的”赵一辛喊着,把电话递向冉小克。
冉小克接过电话,“喂”。
“贺原生快不行了,心肌畏缩,意识不清了,他说有话要跟你说”对方说道。
……
“你能理解我吗?”是贺原生的声音,冉小克听得很清楚,但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理解!”冉小克道,“先不说法律,每个人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甚至精神病患者没有意识的行为也是有原因的”
“呃,什么原因?……”贺原生说话明显费劲,但还是在对话中表现出了一种对交流对象的尊重。
“因为他没有意识”
“哈哈…咳咳…哈哈…有道理,医生说我好转的可能性很小”
“嗯”
“我想说,我报仇三个货车司机的过程,我都用戴在帽子上的运动PRO拍下了,存在那幅油画夹层的U盘里”
“好,我们去提取回来”
“还有老杜的车祸的视频,也在U盘里咳咳”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仇已经报了,我不想留下谜团”
“好”
“很庆幸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不然,我可能到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咳咳其实,我是有个请求,本来我并不想说这些,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看来,只有拜托你了,作为交换,我愿意交代一些事实”
“就算你不说,事情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早点晚点的区别”
“哈哈好吧咳咳”,
“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拜托你找到我的妹妹,告诉他父亲还活着,如果提到我,就说我病死了,很爱她咳咳谢谢”。贺原生好像话还没有说完。
“喂,醒醒,喂,快,输氧不行了,没用了没心跳了”电话里传出一片混乱,听状况,贺原生应该是没有心跳了。
冉小克沉默了片刻,他决定要找到贺原生的妹妹。
“我们去贺原生的屋子”冉小克把玻璃瓶递还给现场勘查同志,站起身对赵一辛说道。
两人下了山丘,飞跨过小河,走上公路,来到汽车前,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瞬间,冉小克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山丘的方向。
他看过无数的现场,绝大多数现场在案件办结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但是这个山丘、树、小河、十字路口、何记面馆的场景,让他有太深的印象了。就像那幅油画映照在贺原生的脑海里一样,这幅油画也同样映照在了冉小克的脑海里,包括那幅油画背后的故事
可以说,一般层级的破案,就案件说案件,高一点层级的破案,是将自己置身其中,换位思考,甚至是角色扮演。这其实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以为大多数案件的经过都是充满痛苦的,而这也正是冉小克承受别人没有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