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月06日。

东京国际空港的接机大厅内,身着黑色高领毛衣的降谷零外搭一件米白色的牛仔衬衣,身形高挑的他正满脸不悦地站在等候人群的最边缘处。

飞机由于天气情况已经延误了一个小时,这也逐渐消磨了他的耐心。琴酒那边根本就没有说清让自己接的人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的代号是奥吉尔,是先前从未听过的代号。

Augier,奥吉尔干邑白兰地,奥吉尔这个品牌是有着四百年历史的古老干邑酒庄。

降谷零拿出兜内的手机查询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他还想快点去完成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好让自己有时间在明天有休假。

明天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此时从苏黎世国际机场乘坐QR807航班的白发青年正戴着黑色眼罩舒服窝在头等舱的座位椅上,对于多久抵达东京他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所以不像其他有急事的乘客在那小声抱怨天气问题。

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在对方还没接触到自己身体时,白发青年不动神色收回自己的左臂,他扯下眼罩露出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神情慵懒道:“What'swrong?(有什么事吗?)”

空姐礼貌地俯下身递出几张表格,微笑道:“Excuseme,wouldyoupleasefillouttheseformsbeforelanding?You'llneedthemwhenyougothroughCustoms,ImmigrationandQuarantine.(打扰一下,落地签请您填写这些表格,以方便您办理海关、移民、检疫等手续。)”

“OK.Thanks.”

白发青年拿起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快速填写着,就像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倒背如流似的,完全不带思考,短短两分钟就把表格填写完毕。

“Thankyouforyourcooperation.(谢谢你的配合。)”

“Don’tmentionit.(不用谢。)”

在这位空姐里后,机舱内很快就响起广播,只是这次不再是有关天气问题的延误致歉,而是即将降落东京国际空港的好消息。

白发青年把眼罩收入随身携带的真皮行公文包内,他挺直腰板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看向窗外逐渐清晰的东京国际空港。

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东京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降落时的颠簸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白发青年心里很清楚…

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有秩序地排队走下飞机来到取行李的地方,白发青年拖着三十寸的黑色行李箱朝外走去,他还不知道今天来接机的是谁,据说琴酒正在海外执行任务所以没时间来接应自己。

不过,东京的组织人员他都非常熟悉,这一年时间里也没有听说还有哪位基层人员被提拔,所以来接机的多半是熟人。

这不,依靠着优越的高海拔,白发青年只是张望了一圈就发现站在角落里面同样左右张望的金发青年,他的样貌果然没什么变化,就连肤色还是和以前那样,没有变白也没有变得更黑。

一年的时间不见,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恍如隔世?白发青年自嘲似的勾起嘴角,好像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也没什么问题呢。

收起那些小心思,拖着行李箱朝他的身旁走去,故意摸索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根本不存在的画面,站定在他的面前,缓缓道:“你就是Bourbon?”

降谷零正侧着头朝其他地方张望,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代号,紫灰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显然没意识到有人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来人不仅没有脚步声,甚至掩藏了自己的气息。

微侧过身,打量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白发青年,年龄估摸在二十五岁左右,非常少见的发色都有点像白化病患者,那双猩红色的眼眸更是透着一股戾气,有种杀多少人都不会满足的嗜血感。

最让他在意的是…左眼底附近有一个十字刀疤,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增添了莫名的成熟感。十字刀疤仿佛会说话,用上扬的语调勾引着他的好奇心,说着“我有故事,你要听吗?”之类的话语。

这绝对不是组织里的简单人物,光是他无声无息靠近自己这一点来看,他一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保守估计水准应该远高于目前行动组的那几位。

白发青年悄然把自己事先准备演戏的手机收好,本还想演一出自己有他证件照才能确认身份的戏码,谁知零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自己。

没错,即便是改了样貌,改了身份。

白发青年还是不会忘记曾经的那份记忆,他仍然是笹岛律,只是再也无人知晓。

察觉到降谷零对自己的打量,笹岛律没有点破而是伸出右手把手中的黑色行李箱往前一推,淡然道:“车在哪?”

“……”

降谷零盯着这推向自己的行李箱,意识到对方在组织的身份地位高于自己,也只好耐着脾气握紧拉杆,扬起他招牌的职业假笑,说道:“请跟我来,Augier先生。”

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兜内,笹岛律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跟在后面,直到来到停车场看见那辆熟悉的白色RX7,他微扬眉头,搭腔道:“车不错。”

“谢谢夸奖。”

虽然面带微笑,可这份礼貌的背后,不正是在划清界线吗?

这是在把自己往外推,碍于身份不能直说出那句:我不想搭理你,请你自觉闭嘴。

笹岛律没有自讨没趣,但有些东西挺难憋住的,他摸向衣兜发现空空如也,扭头看向面无表情驾驶着车辆的降谷零,问道。

“Bourbon,有烟吗?”

烟。

那是降谷零非常讨厌的东西。

他所讨厌的那个男人,很喜欢抽烟。这个组织里也有不少人,也都抽这东西。

想到在自己怀里逐渐变得冰冷的那具躯体,他攥紧方向盘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微笑,回答道:“我不抽烟呢,所以身上不会有这东西。”

“哦,这样啊。”

那就只好忍忍了。

也不知怎么的,降谷零就想起他总会说的那句话,记忆里的他还会瞪起半月眼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捏住鼻子拒绝吸二手烟的模样都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Augier先生。”

“嗯?”

“吸烟有害健康,所以还是少抽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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