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听了这话道:“先收拾战场吧,这些事一会儿见了孙可望再说。”
听了这话王家栋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艾能奇与赵鼎都被抓了,我看他孙可望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咱们。”
听了这话李定国道:“会有脸面的,他孙可望从小脸皮就厚。”
“老二,大哥不在你就在此非议兄长,这就是你当兄弟做的?“
刘文秀这时反省过来了,见李朝猛带着蓝田军走了,也不叫二哥了,而是直接称呼老二,这就没办法了,叫二哥是为了保命,现在能要命的走了,他就支棱起来了。
李定国看向刘文秀,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道:“十二万大军连敌人城墙都被打破,然后就落到如今惨凉的境地,我这叫非议他吗?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你……”
刘文秀这时脸色难看至极,没办法这次战斗他们确实丢人丢大了,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他再巧舌如簧也很难把这次战败,说成战胜对方啊。
李定国看着刘文秀这个样子嘴角微微上翘道:“怎么你也觉得丢人丢大了?不然你可不会轻易闭口不言的啊。”
刘文秀这时黑着脸道:“打了败仗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带人冲锋,干杵在这里做什么?”
李定国听了这话道:“我见这边战场已经打了起来,就甩开大部队,带着本部三千骑兵前来救援,这种情况下,你不会想让我骑兵攻城吧?”
刘文秀闻言不说话了,这时刘文秀手下的亲兵也有跑出来的,一溜烟跑了过来,看到刘文秀连忙下马道:“统领,您没事吧?”
刘文秀听了这话看了亲兵一眼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
亲兵听了这话苦着脸道:“蓝田的骑兵太厉害了,咱们的队伍被冲散了,属下也是拼死才逃出来的。”
“行了,行了,少废话,我这受伤了,带我回营。”
“是。”
亲兵说着,转身对李定国拱手,然后扶刘文秀上马,他亲自牵着马的缰绳往孙可望的本部大营而去。
王家栋看着远去的刘文秀对李定国道:“定国你可要小心了,这厮不是啥好鸟,回营之后恐怕会编排咱们啊。”
李定国闻言看着刘文秀远去的方向道:“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义父心里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家栋,你觉得咱们能拿下这铜钱关吗?”
王家栋闻言看了看那个用水泥重新修建起来的城墙摇了摇头,想要拿下蓝田的关卡,那是千难万难,甚至不是用武力或者计谋可以办到的。
蓝田这些年最厉害的就是防守,论防守蓝田任何一个将军都是行家里手,也许蓝田的进攻性并不强,但是蓝田的防守绝对是固若金汤,甚至不但是主力部队,就算是民兵,那防御一座城的强度也远超大明的关隘守将。
甚至都不用靠领先敌人的武器,就靠人心就能耗死一般进攻性部队,因为你要攻打蓝田一个县城,你就是要跟蓝田内每一个百姓为敌。
蓝田百姓与大明其他百姓不同地方在于他们是自发的要守护自己的家园,不论是流寇还是大明的官军,只要想打他们地盘的主意,那他们就会真的拼命,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蓝田换了其他人统治,他们又会过上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所以他们会玩了命的守护自己的家园,民兵可以上城墙守护家园,老百姓就能给他们运物资,民兵打光了,城里的男丁就会自觉的上城墙,城里的妇孺也会自发的运送物资,做饭供应守城儿郎。
若是儿郎死光了,老弱妇孺也不是不能上,直到城内实在没有可战之人为止。
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同样道理,蓝田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你再让他们过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那真的触碰到他们的逆鳞了,那真是八十老翁都会拿着拐棍跟你拼命的。
所以说,李定国想要攻下铜钱关,首先要过全副火器,装备了精良大炮,训练有素的蓝田正规一个师,一万余人的兵力这一关。
假如李定国真的犹如天神下凡,士兵都刀枪不入打败了蓝田这一个正规师的军队,在蓝田不在支援正规军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安康地区大约八九万人的民兵,这些民兵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啊,甚至比大明的正规军都厉害。
行,你就算开挂了,又把这八万民兵赶尽杀绝了,打败了,蓝田县依旧无动于衷,不调动其他区域的十几万的民兵支援,就眼看着你继续攻打铜钱关,这时候安康地区将近七八十万的来百姓就该上城墙了,这七八十万百姓,除去老弱妇孺,最起码还能抽出十万青壮吧。
你再把这十万青壮都杀了,那就该剩余的几十万老弱妇孺跟你拼命了,你还能赢?
不要觉得蓝田在铜钱关只有一万正规军很少,可是这背后还有着几乎不可能被打败的坚实的群众基础。
蓝田的理念是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蓝田抓住的是人心,人心都向着蓝田,你要多强大才能打破人心啊。
而想要瓦解蓝田人心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你搞出一个比蓝田还要优秀的政体,给百姓带来更好的日子,只要你麾下的百姓生活的比蓝田百姓还好,蓝田百姓就很可能被你吸引,这很正常,这就是所谓的水往高处走。
然后还要让蓝田当政者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失去了人心,如此就可以瓦解蓝田县。
可是这天下有那个势力能帮老百姓把日子过得跟蓝田一样吗?
不可能,别说一样,就算一半都很难做到,最起码大明要是能做到蓝田一半,让百姓吃饱肚子,百姓只要有活路就不会造反。
现在天下搞成这个样子,就是大明无能的表现。
李自成,张献忠能做到蓝田的一半?
那这天下就不应该只有一个蓝田县了,而应该多出两个由李自成,张献忠统治的区域,成三足鼎立之势。
可惜他们俩个也做不到,他们压根不会恢复经济,他们只会搞破坏,打破一城,祸害一城,让自己手下的流民越来越多,壮大自己,消灭敌人。
至于最后满清,那更不用说了,玩经济大明都是他们的祖宗,他们之所以能够取代大明,那是因为大明内忧外患,天灾人祸都赶在一起了,这才让满清鞑子钻了空子,而且就算这样,满清还不能一战拿下大明,还要到处收编汉人部队,用汉人打汉人。
要不然也不会有清初四个藩王的存在,对于这个目前还处于半奴隶半封建的政体,李朝生是瞧不起的,大明也是倒了大霉了,才会让鞑子钻了空子。
所以说,想要撼动蓝田,那比撼动泰山都要难,想要攻下铜钱关,那就要撼动蓝田,所以说想要拿下铜钱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再说就凭张献忠手下这些部队的实力,想要打败李德珍的第三师,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第三师虽然名声不显,可是他也是蓝田的四大主力师之一,装备的也是全火器,全火器部队对付张献忠这些还是用大刀长矛起义军,那还不轻松加愉快,而且蓝田还是守城一方。
所以这个战斗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李定国听了王家栋的分析,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道:“蓝田竟然有如此魔力,让百姓都舍生忘死的帮他们?”
王家栋这时开口道:“定国你知道我本是蓝田人,在离开蓝田的时候,蓝田百姓已经有此特性,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恐怕有过之无不及,你知道李朝生为何不愿意兵出蓝田与天下群雄争锋吗?”
“为何?”
李定国好奇的问道,听了这话王家栋道:“第一,是蓝田县尊心中对大明皇帝还有一丝敬意。”
“等等?大明皇帝,蓝田县尊也是个迂腐之人,大明狗皇帝有什么好敬佩的?”
王家栋闻言苦笑道:“我咋知道,反正都是江湖传言。”
李定国点头道:“这个应该是胡说的,蓝田县尊枭雄人物,岂能敬佩一个无能之君,还是说第二吧。”
王家栋苦笑,其实他真的不知道县尊敬佩崇祯什么,甚至蓝田很多人都不知道李朝生暗自敬佩崇祯什么,毕竟从目前来看,这就是一个刚愎自用,喜欢瞎折腾的无能之君。
其实他们怎么能够知道,李朝生之所以敬佩崇祯,是因为原来的历史上崇祯守住了大明的底线,若不是如此,谁会敬佩一个亡国之君啊。
王家栋这时说第二。
“第二,就是蓝田百姓总是抱着蓝田县由蓝田百姓守护,河南百姓就由河南百姓守护,谁家的地盘就由谁家的人守护的朴实观念,因此蓝田一直用挪动界碑的方法扩大地盘,虽然速度没有咱们攻城掠地快,可是好在稳重,打下一块地就是一块地,谁也夺不走。”
“因此这些年蓝田虽然不出关中,可是谁也不敢小瞧蓝田,不论谁在纵论天下英雄之时,都要把蓝田带上。”
李定国听了这话嘀咕道:“这蓝田竟然如此厉害,可是我怎么听人说蓝田手段酷烈,而且还有一个专门对付绿林好汉的恶人洞呢?据说里面残害了无数绿林英雄。“
王家栋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有些事道听途说总是假的,有机会咱们兄弟走一遭蓝田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李定国闻言眼睛一亮,紧跟着沉吟道:“倒是个好主意,奈何军务在身,不便久离啊。”
李定国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说了,整理军队安营扎寨。
蓝田恶人洞,恶人洞位于蓝田县城外蓝关镇的石头山上。
这是一个秃山,周围围着一圈栅栏,栅栏外面立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罪大恶极之地,闲人免进。
另外一块牌子上写着,蓝田县重刑犯监狱。
蓝田的监狱分两种,一种是最常见的轻罪犯人居住的简易弓棚子,这里被称为劳改监狱,一般犯了小偷小摸,罪不至死的过错,全都关在这里,天天去工地干苦力就行,他们比普通流民差的地方是,他的的活更累,另外服刑时间长,更加不自由。
他们会用他们的辛勤劳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也是蓝田给他们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
可是有些人他本身就不是人,那就不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就比如这蓝田重刑犯监狱,又称恶人洞。
一辆大囚车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缓缓的进入了恶人洞的范围,这时两个手里端着火枪的士兵从岗哨位置走过来,火枪上膛瞄准这些人道:“什么人?”
这里是军事重地,秃山恶人洞附近,长期驻扎一个营的全火器军队,用来看守这些恶人。
这时一个中年人上前掏出证件道:“蓝田法务司警卫连长赵家良,奉法务司的命令前来押送重犯,吴桂琴。”
两个护卫看了赵家良的证件,紧跟着点点头,挥了挥手,让监狱警卫们接管法务司的人,护卫道:“赵连长,你可以跟着进,其余人就在原地等候。”
听了这话赵家良点头,不过却拉过一个身穿书生装的少年,少年出来之后,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年纪的少年,赵家良道:“他们要跟着进去。”
警卫立刻皱眉道:“对不起,这不符合规矩。”
赵家良闻言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他们有特殊许可。”
听了这话少年上前敬了个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您好,我们是蓝田书院政法学院毕业生,我们这次是前来参观学习的。”
“政法学院?”
听了这话警卫看向少年,少年笑呵呵的拿出一封信,信件上写着政法学院的介绍信,紧跟着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道:“这是我们的证件,请大哥通告监狱长一下。”
警卫闻言拿过证件看了一眼,紧跟着表情立刻变得怪异起来,因为这少年的证件上写了五个字。
姓名,李朝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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