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通常是非难明。”

“朝堂上的事,确实不是我们方外之人能够说得清。”

自称为无心的游僧,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骨灰坛:“两个花季少女就此凋零,可惜,可叹,可敬,可悲,无量寿佛。”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念完,张恒望向无心:“大师,你是来天京云游的吗?”

“还真不是。”

无心摇头:“贫僧前段时间在文县逗留,无意间放出了一个妖孽,我听闻这妖孽来过天京,于是便跟来看看。”

“文县,妖孽!!”

张恒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在青云观时,出尘子曾和他说,他的祖师曾给他托梦,告诉他设在文县的法阵已经被人破了,当年被镇压在井口内的人已经脱困。

当时他和出尘子都不知道,把岳绮罗放出来的人是谁。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和尚。

“那妖孽,是不是叫岳绮罗?”

张恒看向无心的目光很复杂。

“道长,你见过他?”

无心双目一亮。

“何止是见过。”

张恒苦笑连连,将自己与岳绮罗的相遇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提现代的事,只说自己被岳绮罗重伤,遇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奇人才活下来。

听完他的话,无心喜不自胜,追问道:“道长,岳绮罗有没有说她会去哪?”

“去哪?”

张恒眉头微皱,岳绮罗离开前并没有说这个。

只是想到岳绮罗的实力还没恢复,张恒推断道:“她应该是找地方闭关去了,不,她修鬼道,单纯的闭关是没用的,她想恢复到全盛时期,一定需要很多灵魂。”

顺着这条思路,张恒想了又想:“你可以调查一下,最近哪里有人大批死亡,不是一两个,三五个那样的死,而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那种。”

无心听到后沉默少许,断言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消息,要说死人,那一定是东三省了,张大帅下令全面剿匪,要还三省百姓一片青天,每天被打死的土匪成百上千。”

“东三省吗!”

张恒要去的长白山,就在吉省之内。

现在岳绮罗可能也在那边,说不好还会撞上。

“是福不是祸啊!”

张恒压下心中的杂念,又有些迷惑的看向无心。

这个无心到底是什么来历,放出了岳绮罗不说,还一路追寻想要将她再次收服。

他有这么厉害吗?

看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莫非是某位觉醒了前世的大德高僧转世,或者活佛的三世法身?

“道长,小僧有什么不对吗?”

无心被看的有些发毛。

张恒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大师,那岳绮罗术法通天,一身本事当世少有人及,大师你想要收服她,可有什么依仗?”

“依仗自然是有的。”

无心看起来信心满满:“只要能找到她,我有八成把握能收了她,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张恒心想莫非自己遇到奇人了,追问道:“大师是大雪山上的哪位活佛转世?”

“不可说,不可说。”

无心笑而不语,只道:“道长相信小僧就是了,小僧云游天下,见过的魑魅魍魉无数,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说完又道:“那岳绮罗与我,我叫她一声小丫头已经是抬举她了,道长放宽心就是。”

张恒一听,好大的口气。

岳绮罗虽然看着小,实际是康熙年间的存在,到如今已经有两百岁了。

无心要叫她小丫头,肯定比她的年岁更大吧。

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哪位活佛转世,转的又是第几世。

总之很恐怖就是了。

只是张恒不理解的是,无心如果是转轮多世的人间活佛,怎么会冒冒失失的把岳绮罗放出来。

奇怪,真是奇怪。

“大师,我要去吉省办事,不如我们同行吧。”

张恒去东三省是为了送三太姑的骨灰归乡。

无心牛皮吹的这么厉害,干脆就带上他一起吧,万一半路上倒霉,碰倒了岳绮罗,正好看看这野和尚的手段。

“那就太好了。”

无心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为难道:“小僧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四海为家,身无外物,这一路过去。”

“算我的。”

张恒满不在乎。

随后二人结伴,来到火车站。

买了点零食果品,又买了两张去吉省的火车票。

哐当、哐当、哐当

民国的火车,张恒已经习惯了。

只是和关内不同,到了关外,或许是因为土匪较多,火车上的守卫也变多了。

同样天也更冷了。

天京时大概零下几度的样子,到了关外立刻变成了零下十几度。

其他人说,这还算暖和的,有时候能到零下二三十度,晚上出去喝酒喝多了,倒在路边没人救只有死路一条。

“大师,你今天算是有口服了,我刚才去前面转转,发现车上的守卫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乌鸡,这东西冬天吃,大补啊!”

张恒端着肉锅走进包厢:“大师既然是大雪山来的,应该是不忌酒肉吧?”

“不忌,不忌。”

无心和尚连忙表态,借着看到张恒手上端着的,一口都没动的鸡肉锅,奇道:“他们这么好客吗,一肉锅都给你了?”

“那能啊,我花钱买了,这锅乌鸡花了我两块大洋。”

张恒将肉锅放下,吹了吹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东西好,这可是应季的好东西,一会卖货的过来再要两壶烧酒,那滋味,不用提。”

火车上有卖吃食的推销员。

花生,煮玉米,烤红薯,茶鸡蛋,面饼,菜饽饽,烧酒。

样式虽然不多,都是硬货,吃下去抗饿的很。

张恒要了两壶烧酒,四张面饼。

面饼一人两个,烧酒一人一壶,再配上热气腾腾的鸡肉锅,闻一闻口水就要下来了。

“醉过,醉过。”

无心念叨两句,端起烧酒就抬了一口。

“怎么样?”

张恒追问道。

无心和尚没说话,比了个大拇指:“纯!”

“嘿嘿,别客气,恰,恰。”

张恒拿起筷子就开始上手。

“味道怎么样?”

这次轮到无心发问了。

张恒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回道:“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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