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族长,听说你是从南洋回来的?”
荣古斋内。
这是二人坐下后,马邦德说的第一句话。
“县长,你听过我的故事?”
“确实听过一些,还知道你在大沟镇弄得不错,很得民心。”
马邦德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你听没听人说过,张家族里有个叫张牧的人,他家住井水胡同,门口有口老井。”
张恒微微摇头。
马邦德见状略显遗憾,只道:“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张牧,从小没爹没娘,十五岁就跟着游商去了溪广讨生活,后来,更是在溪广追随了护国将军,给他当起了手枪队长,算一算,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张恒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惆怅的马邦德,问道:“这个张牧,可是还活着?”
“活着。”
马邦德立刻点头,然后又叹息道:“可惜不成才,他总以为自己能干一番大事业,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等到护国将军死后,他就更不成器了,自甘堕落,当了马匪,后来江湖上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张麻子。”
张恒追问:“可是纵横南国,来去如风,核心七人,外围二十四,一直让做烟土生意的南国人心惊胆战的张麻子?”
“是他,没想到张族长也听说过。”
马邦德笑的很是苦涩。
“族兄,你一走三十年,怎么不回家看看啊。”
张恒一把拉住了马邦德的手。
“张族长,这是干什么?”
马邦德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族兄,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呀,不会装糊涂啊!”
张恒拉着马邦德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
“我不会装糊涂吗?”
马邦德很是疑问。
张恒摇头:“三十年前的事,你能说的仿如昨日,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白长了脑袋。”
“准!”
马邦德一拍桌子:“不愧是一族之长,看人真准,我打娘胎里的时候,算命先生就指着我娘的肚子说,以后这孩子最大的缺点是不会装糊涂。”
张恒反问:“那我该叫你马邦德,马县长,还是张牧,张县长?”
“还是叫我张牧之吧。”
张牧之解释道:“我跟随了护国将军之后,将军给我改了名字,加了个之字,希望我以后能文能武,牧一州之军民。”
“那马邦德”
“死了。”
张牧之再道:“我听闻马邦德外号马扒皮,最擅长搜刮民脂民膏,于是就灭了他,省的让他去糟蹋老百姓,没想到搂草打兔子,在他师爷身上搜到了任命书,于是我便马走鹅城,成了马邦德,前来上任。”
张麻子虽然是土匪。
可他只劫不义之财,专门对贩卖烟土的人下手。
他此次来鹅城,便是瞄准了烟土大王黄四郎,准备利用县长这一身份和他斗一斗。
“兜兜转转,闹了一圈,没想到是自己人啊!”
张恒看张牧之的目光越发亲近:“难怪上天要借我的手保下小六子,原来是希望我们相认。”
听到相认这个词,张牧之起身抱拳:“大沟镇张家,张牧之,见过族长。”
“族兄,坐,坐,坐。”
张恒拉着张牧之坐下:“您比我年长,当年又追随过护国将军,也别叫我族长了,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阿恒就行。”
张牧之再怎么说也是张家人,哪有管自家族长叫阿恒的,他也没这个辈分啊。
思前想后,张牧之取了个巧,笑道:“我还是叫您恒哥吧,咱们是平辈,您又是张家族长,从族里算起来,相当于您比我大了半辈,咱们就按规矩来吧。”
张恒一听也没拒绝。
因为在族里只要是跟他平辈的,不是喊他族长就是恒哥,哪怕你七老八十了,辈分低,也逃不过这个规矩。
咦!
张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让子弹飞》中,黄四郎有一笔钱藏在县衙大堂里。
这笔钱,足有八十万大洋。
“族兄,你来鹅城是为了搬到黄四郎?”
“对。”
“想好怎么办了吗?”
“还在想。”
“这样啊”
张恒心中微动,低语道:“我得到密报,鹅城四大家族之黄家,当代家主黄四郎生性谨慎,信不过银行和票号,所以他的钱都是自己藏起来的,其中有一笔,就藏在县衙大堂的木板下。”
“真的?”
张牧之楞了一下。
他在县衙住了几天了,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反而为扳倒黄四郎的事愁的不行,这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啊。
“恒哥,这笔钱有多少?”
张牧之来鹅城就是为了搞黄四郎,黄四郎的钱,一分都不能给他留下。
“这个数。”
张恒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万?”
张牧之试探着问道。
“是八十万,黄四郎以贩卖烟土为业,这个数,只多不少。”
张恒知道有这笔钱,是因为他看过让子弹飞。
按照剧情,要不了多久黄四郎就会动用这笔钱,所以眼下是唯一能让黄四郎吃哑巴亏的机会。
之所以告诉张牧之,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鹅城县长,就住在县衙里。
没他打掩护,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毕竟县衙大堂不是一般地方,80万大洋更不是小数目。
“族兄,你是县长,钱又在县衙大堂里面。”
“我们合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事成后五五分成,谁也不占谁便宜,你看如何?”
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张恒觉得张牧之不会拒绝,因为据他所知,张牧之喜欢劫富济贫,他自己其实没多少钱,他的钱都散给百姓了。
“五五分账?”
张麻子一想就拒绝了:“不成,要是没有你的消息,我根本不会知道财富埋在脚下,再加上你还救了小六子的命,和你五五分账我还是人吗?”
“族兄的意思是?”
“二八分,我二你八,给我留口汤喝就行了,说实话,要不是我现在真缺钱用,这两成我都不要,我张牧之走南闯北,信奉的就是不该拿的不拿,拿两成我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张牧之语气坚决。
张恒看他说的诚恳,便知道这是真心话,于是话锋一转:“族兄,刚才你说杀了县长,带着他的师爷前来鹅城上任,我可我听说,马邦德的师爷是个身高七尺的大汉,反倒是马邦德本人身材瘦小,进城时咱们见过,那个宣读委任状的人可不像是师爷。”
“汤师爷身高七尺?”
张牧之楞了一下:“那我带来的老汤”
啪
重重一拍桌子,张牧之又气又怒:“好一个李代桃僵,我是怎么看他不像个师爷,原来他才是马邦德,死的那个是汤师爷。”
张恒没答复这话,而是再道:“八十万现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想一次性拉出来,起码要10辆马车才行,难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恐怕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张牧之皱眉道:“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一直有黄府的人在县衙外盯梢,我之前还以为是监视我的,现在看,恐怕是盯着这批大洋,料想只要我们动手,黄四郎肯定会有察觉,这是一场硬仗。”
“未必!”
张恒想到徐真人的道观里有一杆五色五方迷踪阵旗,于是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