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看完《歌手》第二期，静姝有些开心。
“没有日出东方，柳飘飘啥也不是，倒数第一，实至名归。”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心情很爽。
自己过得不好，也不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好。
有福不能同享，那就有难同当吧。
千里之外。
这期节目，巫马丽波也看了，看得很爽。
她就是被柳飘飘踢馆成功，从而淘汰的。
虽说这个仇没大到不共戴天，但柳飘飘明天要是出车祸，她肯定会出去庆祝一下，晒晒美食，晒晒风景照。
“我就不信，日出东方是个电动小马达，能源源不断地给你输出。”看着电视里拿到倒数第一的柳飘飘的脸色，巫马丽波心情愉悦。
当年的陈天仙，都不见得能这么给力——一两个星期就出一首堪比《少年》的单曲。
没有优秀的新歌，柳飘飘很难在《歌手》的舞台上站稳。
何况，有些优秀的新歌，也不是一发行就火起来。
陈天仙的新歌，大多都是越听越耐听。
有的一开始也没那么受欢迎，当作主题曲啥的，才红起来。
“赶紧下来吧，复活赛我们再见。”巫马丽波祈祷柳飘飘被淘汰，也祈祷柳芊芊出局。
踢馆赛会持续到第十期，现在录到第五期了。
第十期结束，第十一期就是复活赛。
算上过年这個档口，还有一个半月才到复活赛。
巫马丽波有点等不及了。
柳飘飘倒数第一名，她和静姝只开心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看到网上对节目组铺天盖地的骂声，两人脸色难看。
怎么那么多扑街帮柳飘飘说话，颜值即正义吗？
两人更多的怀疑是千千文化买了水军，为了让柳飘飘成为顶流，不惜把节目组都得罪了。
“千千文化这是要把柳飘飘捧为顶流啊。”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说错了，顶流不可怕，可怕的是顶流有作品。”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柳飘飘怎么火起来的，这个世界太难懂了。”
圈内各个小群里，很多音乐人长吁短叹，感觉自己落伍了，跟不上时代。
天天研究音乐，研究市场，结果毛用都没有。
连柳飘飘怎么火成这样都不明白，无法理解。
内行人一听她唱歌就知道，野路子出身，短期的练习根本改变不了太多东西。
而此时的张繁枝，已经快抑郁了。
愚蠢的网友，这么容易被带节奏。
关我们节目组屁事啊，大众听审也不算有错。
柳飘飘、路一尘、董加宝这三人，这期的表现都差不多，选的歌都不太受欢迎。
编曲上，同样的差强人意。
所以他们三个倒数，二哥别笑大哥。
董加宝因为两期的票数总和最低，倒霉地先被淘汰了。
“柳飘飘又没被淘汰，能走到现在，你们应该感谢我们节目组没搞黑幕好不好？”看着网上的评论，张繁枝骂骂咧咧。
他当然不敢怼网友，但也不打算发公告解释什么了。
伺候不起这帮大爷。
“你们继续啊，我就看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淘汰掉六公主。”
“我现在就等着你们淘汰掉六公主，然后发动亲朋好友，发微博发视频，说你们搞黑幕。”
“大家擦亮眼睛了，节目组要是把六公主淘汰，我们就举报他们，违反社会公德，愚弄老百姓。”
“对对对，广播电视条例有说明，违反社会公德，可以投诉。”
闹心，张繁枝关掉页面，不再看网上的言论。
歌手休息室里。
路一尘面色凝重，这期的踢馆歌手，不知道是谁。
踢馆成功的话，基本上就是他走了，没任何意外。
柳飘飘上期的排名太高，这期倒数都不会有事。
尤金飞现在是还没有被淘汰的危机，但他越来越不安。
大浪淘沙。
实力弱的歌手，会一个个被淘汰。
巫马丽波第一个被淘汰，然后是董加宝，第三个大概率是路一尘。
当然，也有可能是柳飘飘。
这期的踢馆歌手要是实力不够，进不了前五，守擂歌手全部安全。
而这一期，小道消息确定，柳飘飘不唱新歌了。
不唱新歌，管她唱什么歌，排名都不会太高，只能排在后面，六到八名。
听了几期，哪个歌手实力怎么样，别说圈内人，资深歌迷基本上都看得出来。
柳飘飘这期的名次要是很低，下期又没有日出东方帮忙的话，先淘汰的便是她。
路一尘还要排在她后面。
“都是人精啊。”尤金飞感叹。
柳飘飘上期名次太好，这期就放飞自我，跟第三期那时候一样。
尤金飞从第一期开始，就不敢放飞自我。
因为搞不好阴沟里翻船。
他竭尽全力，迎合观众的口味，名次也只能排在中间。
放飞自我，倒数第一，就太危险了。
至少前三，他才敢松懈那么一丝。
陈天仙和黄勇杰来这，跟度假似的，敢各种挑战，选歌都是优先选择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刻意去迎合大众听审和电视机前的观众。
至于柳芊芊，尤金飞也有点怕。
《歌手》主持人，是个加分项，天生有优势。
实力上，柳芊芊跟尤金飞不分伯仲，她差的是舞台经验。
而经历了四期的舞台竞演，柳芊芊现在成长了很多。
几乎不存在经验不足了，至少在这个舞台上，她完全不惧尤金飞。
上期她冒险走一棋，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想到柳飘飘这个对手，尤金飞更加头疼。
按照他和背后团队对节目的理解，复活赛前，节目组肯定想方设法让他和柳芊芊下去复活一个。
不然没看头。
节目播到第三期，台上的情势太明朗了。
三个钉子户，别想着去撼动。
剩下四个，不打得脑浆出来，怎么让观众高潮？
才录到第五期，复活赛前，肯定还有两三个实力很强劲的踢馆歌手。
尤金飞又想到了柳飘飘，很头疼，估计节目组比他还头疼。
柳飘飘现在跟国宝似的，日出东方那边不知道，但观众明显都想保她。
保不住，《歌手》的口碑肯定很差，收视率和播放量肯定也会有所下降。
做节目的，不就是为了收视率和播放量吗？
有了收视率和播放量，才能拉来赞助商赚广告费。
唉，人有远虑，必有近忧。
尤金飞揉着太阳穴，不管了，好好调整状态。
“日出东方今天过来吗？”
另一间休息室里，林以真问他的音乐合伙人柴雨桐。
“我去看看。”柴雨桐欢快地跑了出去。
她性格跳脱，自来熟，敢去窜门。
没多久，柴雨桐跑回来，一脸惋惜的样子：“没来，柳飘飘那边的休息室没见到人，我也问婉婉了，她说日出东方开车把柳芊芊和柳飘飘送过来后，就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回去了。”
林以真点头：“看来柳飘飘这期确实不唱新歌了，柳芊芊应该也不唱。”
“真哥，伱想去找日出东方吗？”柴雨桐好奇问道。
“有这个想法。”林以真不苟言笑，“他是用心做音乐的，我很敬佩，去写小说可惜了。”
“听说他写小说很赚钱的啊，干嘛不写？”柴雨桐说道。
“赚很多吗？”林以真倒不知道这些。
“有人算过了，他这个触手怪，月入千万。”柴雨桐一脸羡慕。
林以真吃惊：“有这么多？”
“我男朋友看网文，他说日出东方稿费月入千万这个数，只少不会多，那是保守估计。”柴雨桐眼中冒光。
真的太多了，顶流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赚这么多啊。
就算赚有这么多，也得分出去一部分给公司。
“当我没说过。”林以真有些尴尬。
我一年也就赚这么点，却被认为几千万上亿。
真有那么多，出道二十几年，我少说也有二十个亿吧。
显然，我没那么多。
现在几个亿的资产，大部分都是创业开公司赚的。
黄勇杰的休息室里。
“杰哥，我打探到消息，很可靠，陈天仙这期唱新歌。”音乐合伙人何凌悄悄跟黄勇杰说道。
黄勇杰来了斗志，他这期也唱新歌，属于压箱底歌曲，他也觉得肯定会火。
“是她自己写的吗？”黄勇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凌笑道，“杰哥，咱的新歌，肯定能碾压对方。彩排的时候，我两次都听得很感动，悄悄落泪了。”
黄勇杰很满意，虽然不是他谱的曲，但作词上，他参与了。
对方还愿意让他独家冠名。
时间到，录制开始。
一样的先抽签，安排登台顺序。
上官婉婉帮柳飘飘抽签，拿了桌上的那个泰迪熊玩具。
从泰迪熊脖子上拿下卡片，打开看了一眼后，上官婉婉差点哭了。
“是‘1’。”上官婉婉哭丧着脸，手有点背。
“没事，魔法少女不惧任何挑战，这期我们争取拿第一名。”柳飘飘自我感觉很良好，她没吹牛，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
一旁的其他歌手和音乐合伙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也许这个初生牛犊这么火，是因为她单纯的性格感动了上天。
柳芊芊也不想搭理七妹，每当七妹这么想的时候，事实总是相反。
这期估计又倒数第一了。
姐妹情深，轮流拿倒数第一。
这时。
陈天仙的音乐合伙人李一冰，帮她抽到了第七的数字。
这是上上签，守擂歌手最后一个登台。
李一冰欢呼，今天上午很倒霉，上厕所没手纸。
下午就时来运转。
这个顺序，是守擂歌手最好的顺序。
陈天仙对柳飘飘摇了摇卡片：“飘飘，想不想要这个？”
就在众人以为柳飘飘拒绝，自己的道路上莽着脑袋往前冲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跑回来：“要！”
歌手自愿交换出场顺序，节目组并不阻拦。
李一冰有些不甘心，陈天仙没淘汰的危机，但这个层次的她，争的是脸皮。
李一冰不希望陈天仙的排名掉出前三。
第一个登台，名次都不太好。
何况还是新歌。
“飘飘，能不能换回来？”李一冰自然要处处为陈天仙着想。
以后自己当主持人出名了，肯定要出歌的。
一出歌，自己就是乐坛的人。
抱紧陈天仙的大腿，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换，陈姐今天唱的歌，顺序不重要，第一你们谁都不要想了，是陈姐的。”柳飘飘说道。
众歌手和音乐合伙人无语。
张繁枝也一头黑线，这个素材……
陈天仙能拿第一还好，不然要不得。
“飘飘，你也太不把大家放眼里了吧。”何凌不服气，但脸上笑眯眯的。
柳飘飘看了何凌一眼：“敢上这个舞台，惧怕对手还来干嘛，来挣钱赚流量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歌手们哭笑不得。
柳飘飘又说道：“我都不把你家杰哥放眼里，何况是陈姐。”
这天没法聊。
抽完签，众人赶紧回自己的休息室。
竞演开始。
陈天仙第一个出场，观众欢呼。
这是另一批大众听审了，九成九都是初次现场见到陈天仙本人。
“陈天仙的舞台礼服有点朴素啊，很有年代感。”
“不管穿什么衣服，陈天仙都光彩照人。”
“陈天仙以前太瘦，现在这种身材最好，比标准体重高一些，熟透了。”
登台后，陈天仙没说话，等待伴奏，似乎也在酝酿情绪。
她的眼神在慢慢失去焦距，仿佛灵魂出窍了，飞往未知时空。
随后，一样有年代感的伴奏音乐风格响起，欢快而明媚。
前奏十五秒钟后，陈天仙抬起话筒。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
明明是很欢快明媚的曲风，但在陈天仙开唱后，众歌手和音乐合伙人，还有现场的大众听审越来越安静。
尤其是那些过了三四十岁的人，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又哭不出来。
这种感伤，像温水一样，不冷不烫。
一分五十八秒的时候，口哨声响起。
林以真抹着眼泪，那是他的童年啊。
越长大，失去的东西就越多。
仿佛昨日，历历在目，可很多人，却都不在了。
别说是记忆中的那些祖辈人，父辈人，就是同辈人，现在都有一些离开了人世。
时光啊，你辜负了多少人。
看沧海桑田，朝代更替，转动日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