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已经上了些岁数,秦白趁着闲暇与他谈起关于戏楼的事情,结果对方倒是有些了解。

主要是老木匠在杭城几十年,搭建戏台的活计没少干,自然对于其中的门门道道很是了解。

包括哪个戏楼的茶水便宜,或是戏唱的好。

而秦白很快就发现了一点,越是出名的戏楼就越是人少,除了名角儿之外,只有不多的几个配角。

通常情况下,配角一天要出台好几场戏,而名角却截然相反,可能几天也不用出场一次,薪酬却占据了大多。

这让秦白有些头疼,他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戏楼本身并不值钱,主要是里面的角儿。

如果他想招募角儿,门门道道就有些太多了,毕竟人是很复杂的,搞不好会牵扯出一堆破事情。

他也不求能解决问题,只是顺嘴问了句:“如果要买一个戏楼的话,老丈你觉得哪里最为合适?”

没想到的是,老木匠很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片刻后回答道:“都不好办,主要是出了名的戏楼背后都有金主,容易得罪人。”

秦白眼睛眯了起来,他脑袋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快刀斩乱麻了。

老木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可能会让这个行当出现剧变。

“秦掌柜,戏楼里的名角儿都是捧出来的,其实只要有一帮老师傅帮忙带着就好办了。”

“哦,可有这说法?”

老木匠心里松了口气说道:“秦掌柜可以去城南转转,虽然那地方偏僻,住的也都是些苦哈哈,但有个草堂的戏台里面的角儿曾经可都是一顶一的有名气。”

“名气这么大,那为何会如此落魄?”秦白忍不住问道。

“一方面唱戏也是看年纪的,这喉咙不管怎么养,总不如二十出头。”

“加上草堂的这些人都是武角儿出身,演逛了英豪,心里自然有股不平气。”

老木匠唏嘘的说道:“这杭城变化一天一个样,只闻新人,不见旧人啊……”

“行,多谢了。”

秦白点头告别,见此老木匠也准备起了工具,等到手底下的伙计都到位后,便要准备去德雲社搭戏台了。

对于这草堂的戏楼,他不由多了些许兴趣,仔细想来其实也不必找那些正值当年的名角儿,毕竟系统的剧本大多要求不高。

就像白蛇传这样的现代舞台剧,主要还是演技和临场发挥。

他按照老木匠说得位置而去,地方确实有些偏僻,所处的位置已经算是偏城郊了。

哪怕是秦白都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本以为会是间装潢精美的几层小楼,没想到却是个露天的台子。

台下只有零零散散几人,都是些面朝黄土的农夫,而戏台上演的是霸王别姬的戏码。

对于看客来说,霸王气势不弱,但在如此简陋的戏台上,根本就没了那股子扛鼎的气势。

虞姬身形也不似少女,甚至秦白一眼就认了出来,恐怕是个中年男人假扮的。

不过这场戏剧的过程一丝不苟,等到霸王自刎江边后的戏码结束,台下的看客们纷纷鼓起了掌声。

“多谢,多谢。”

霸王清了清喉咙,在戏台上鞠躬问好,而看客们都是些苦哈哈,自然掏不出太多的银钱。

但哪怕是几文钱,两个角儿依旧认真的鞠躬问好。

等到差不多离场,秦白这才走上前去,他从怀里掏出些许银钱,大概有几十两的样子,直接放在了戏台上。

“这……”

霸王犹豫着是否要收下,反倒是虞姬很干脆的将银钱取了过来。

“陈金文在这里谢过了,像您这样的大主顾恐怕另有所图吧?”

虞姬在大大方方掏出个瓷瓶,里面是些菜油,他仔细的抹在脸上将妆容卸开。

如果是个名角儿的话,会有专用的卸妆油,不过实在是价格不菲。

“也不是有所图谋,只是想请你们去我开的戏楼镇场子。”

听秦白这么说,霸王想从陈金文的手里将银钱夺过还给对方,但后者死活不肯。

“我们这些人无意卷入戏楼之间的名利之争,所以这钱还是算了吧。”

“不必,银钱你们就收下吧,而且我可以保证……”

秦白话还未说完突然顿住了,随着虞姬的妆容褪去,他看眼前的陈金文怎么有些熟悉,像是古惑仔里面的陈浩南。

这让他忍不住多看了霸王几眼,又是一张熟悉的脸,这次则是乌鸦哥。

陈金文两人面面相觑,主要是秦白看上去并不像是善茬,他们不由得有些惧意。

秦白心里下定了决心,讲道理就凭这些脸,演戏也是必定能火的节奏。

“在下秦白,敢问霸王姓名。”

“呃……牛福运。”这名字确实与霸王有些不搭。

“两位,我虽说开了个戏楼,但演的戏剧却略有不同,所以不会和其余戏楼有所牵连,你们可以先来瞧瞧。”

陈金文刚想着拒绝,秦白掏出了本小册子递了过去,他接过一看,是举人的文书。

两人都有些懵,本以为秦白与帮派脱不了关系,现在没想到却是举人的功名在身。

“我的戏楼名为德雲社,就在县衙旁,如果想好了可以上门看看。”

秦白见两人都有些意动,也不急着让他们表态,而是给了个期间就离开了。

陈金文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消失,突然下定了决心:“有这么一个机会不把握,总不能就在这小戏台上唱完下半辈子吧。”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福运。”

陈金文将戏服收了起来,快步朝着远处的一间院子走去。

“先去问问吧,如果要去也是一起去,大家都是武角儿出身,唱的也是巾帼英雄的戏码,还能怕一处小小的戏楼不成?”

两人进了大院子,里面有不少木架子,上面晾晒着形形色色的戏服,而几人在空地上练习把式。

院子里一共住了七人,年纪都已经不小,平日里轮番去草堂唱戏。

他们一合计,都不想着错过难能可贵的机会,便约定了前去瞧瞧。

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不过我们长相凶性十足,恐怕会给秦掌柜惹来麻烦吧?”

陈金文扫过这些形形色色分面孔,恐怕也只有秦白能够接纳他们了。

“怎么会呢,秦掌柜与我们一般,有举人功名没错,但从外表看去却不像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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