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余聪白歪着脑袋说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过他说我是他的弟弟,想将我带走。”

小男孩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轻声又撇嘴道,“谁稀罕。”

一旁的撒旦闻言,勾起红色的唇角微微一笑,用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余聪白的后脑勺。

小孩立马抬头朝他咧嘴笑。

“那白你这个样子应该没事吧?”加泽西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默默咂了咂嘴。

暗道,王的驭人之术可谓是炉火纯青呐!

“无事。”撒旦答道,眸光闪烁。

老部下加泽西立马懂了,原来是王想玩养成游戏。

这下好玩了!

光明神的儿子在他们地狱的阵营里,那么天堂和地狱之间开战了一定好玩儿!

“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撒旦牵起小孩的手,一副赶人的模样,语气不耐。

“还有一事,王。”加泽西快速从手里变幻出一个绿色藤条编制而出的手环。

手环一被拿出来,余聪白的视线便聚焦在上面,他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加泽西蹲下身,看了一眼撒旦的神情后,将手环放在小孩面前,好让他看。

“你来找我吗?”余聪白伸出小手戳了一下藤条上的一片小树叶,整个手环立马开出一簇簇小小的白白的花朵来。

“这是魇送给你的礼物,以后有什么话就可以直接跟手环说,它就知道了。”

加泽西挑了挑眉,魇当初把人劫走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结果只是因为魇对眼前这家伙有莫名的好感。

“剩下的随后再说吧。”撒旦见小孩直接将手环套在手腕后吩咐道。

“是。”加泽西低头,视线落在小孩手腕上的发抖的花朵,连魇都感受到王的不友好的气息了吗?

加泽西随后迅速地退下。

“原来它叫魇。”余聪白回握住撒旦的三根手指,展露出些许兴趣。

“嗯。”撒旦淡淡回道,牵着人往大殿中央走去。

“魇说它是你的宠物。”

“嗯。”

小孩似乎有点不满撒旦有些敷衍的答话,摇了摇他的手。

“怎么了?”撒旦直接将小孩抱了起来,一手扶住小孩的后背,手指轻动,似乎只是在扯平一些衣服上的褶皱。

“魇说你喜欢纯粹的。”

小孩看着撒旦的红色眼眸,圆溜溜的黑色眼睛里是天真,是执拗,是欢喜,是救赎,是卑劣,最终倒映出来的只有撒旦的模样。

“它说我喜欢纯粹的?”

尾音上扬,撒旦带着人坐在上方的宝座上,释放出黑色的流沙,眼前顿时出现一张很长的餐桌,桌子上燃烧着蜡烛,中间摆满了各色吃食。

“你怎么知道它说的就是对的呢?”

撒旦抱着小孩,将小孩面朝自己放在腿上坐着,“babe,想知道我喜欢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小白有些犹豫的问道,心跳砰砰加速,一面是高兴撒旦对自己纵容的程度至深,一面焦虑撒旦会不会随时收回这些特权。

“无论何时,”撒旦郑重的说道,随后手里拿起一盘红色的果子,“先吃东西,随后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说着,撒旦捏起一颗圣女果塞进了小孩的嘴里。

咬破果子,红色的汁液流出,味道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余聪白握住了撒旦想再次将圣女果塞进嘴里的手。

他仰头看着撒旦,圣女果是酸的,酸得他的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呜呜……”余聪白扑在眼前的胸膛上,埋头低俗哭泣,如同孤苦无依的小兽一般。

“你不喜欢吗?”撒旦见过很多眼泪,此刻却也不免怔愣一下,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轻轻搂住了对方。

“……喜欢……”小孩闷闷的说道,两只手紧紧抓着撒旦肩膀上的衣服,可是妈妈却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断了线一般止不住往外流。

恨意也暗暗滋生着。

为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撒旦知道余聪白喜欢吃什么,必然也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些都是从他识海里知道的。

小孩哭得很凶,似乎要把前半生所遭遇的不公、委屈都发泄出来,泪水很快便濡湿了撒旦的衣襟。

撒旦拍了拍小孩的后背,五指顺势按在余聪白的脖颈下方,“她没有死。”

提起死这个字,余聪白脑子瞬间涌出许多记忆,一时之间,再加上先前识海里的混乱,整个人忘记了当下的时间。

他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双手掩面,“我真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一直特殊?”

说完之后,余聪白又哇哇哭了起来,“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

在这样哭笑之间来回跳跃的时候,撒旦突然用手捏了捏小白的脸。

小孩笑得时候满脸开心,整张脸大写着开心,哭得时候眉眼皱在一起,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但是小孩却是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般,只顾在记忆里又哭又笑。

撒旦低敛着眉头,变化出手帕来擦了擦小孩的鼻涕泡。

光明之子倒是有些本事,他呵呵一笑,如今的白,连他也手足无措,无法将其拉出记忆的漩涡。

沾染了鼻涕泡的手帕被随意扔在地上,小孩已经失去了意识。

撒旦将放在小孩脖颈处的手收了回来,冷冷道,“加泽西。”

“在,王有何吩咐?”

“将人送给克莱尔吧,倒要看看他怎么教导他弟弟!”撒旦面色阴沉,抱起小孩后,又停住了脚步。

低头细细看了几眼余聪白的面庞,撒旦眼神阴郁,他瞥了一眼小孩手腕上的藤条,狭长的眼眸微眯。

手环上的小花朵顿时摇晃起来。

魇谄媚地说道,“王,我会替你看好他的。”

来自于天堂的魇自然而然地说道,对于天堂,那是它不太喜欢的老家,偶尔回一两趟,那些天使也不会在意。

“嗯。”撒旦这才将人交出去。

看着加泽西的身影消失,撒旦耳边突然响起余聪白的话来,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永远对你忠诚。”

撒旦从来不会去听别人说什么,忠诚二字似乎像是忠诚者的谎言,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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