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一落,地面便被一队人给围住。
“有受伤的没有?”
为首的一个男人扫视着眼前的男女老少,倒也没有太老的,他在陈晓燕的脸上打量了几眼,一眼便被对方明澈有力的眸子所吸引。
沪口地界不大,丝毫没有下雨,也便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很多人命。
“没有受伤,顶多就是肚子饿得慌。”武子汉见对方满脸横肉,凶狠程度比自家大哥更甚,他捂着肚子又揉了揉。
倒不是饿的,而是还有点余痛,他总不能傻的说自己受伤了。
“你说得不算,”男人瞥了长相猥琐的武子汉一眼,继而对站得离自己最近的穿着一身作战服的人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了沪口,就要遵守沪口的规则。”
所谓的规则便是将所有人集中在不同的隔离室里,在8个小时后依旧表现正常的话,便可以正常地在沪口入住。
一身的装备都被卸去,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姜路成恰好与少年分到了同一间隔离室。
隔离室里的装饰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凳子,一个桶,四面是泛黄的墙皮。
想了半天想换个隔离室待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麻烦带他们过来的人,他看着青年率先走进室内,随后跟了上去。
他还记得对方说的有事的那句话,此时相处在同一间房间里便更感觉尴尬。
“砰”的一声,人一进去,房门便被锁上,余聪白只觉得后脑勺一股风刮来,黑色的发丝轻轻颤动了几下。
在看到墙角里的一个红色的塑胶桶后,余聪白鞋里的脚趾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抬手挠了挠头。
余聪白手足无措时,青年已经坐在了凳子上,两条大长腿格外显眼,他双手轻轻环胸,朝对方投递个淡然的眼神,“坐。”
无形的压力弥散在隔离室里,少年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一侧,两手放在膝盖上,已然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然而姜路成一句话也没说,就是单单盯着少年。少年低垂着脑袋,只余个黑色的发顶留给对方。
“对不起。”少年的脸再次爆红起来,那糟糕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他咬紧了后槽牙。
“你没事……吧?”
“我确实有事。”姜路成淡淡地回答道,只见某道怯怯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下某处。
他动了动腿,一脚踹在了少年了膝盖上,踩下一个脚印。
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立马收回了眼神,裤子什么的,脏就脏了,本来就是脏的。
自知理亏,他立马站了起来,让出床位,伸手示意,“你坐。”
姜路成说的有事,当然不是对方以为的有事,但不妨碍自己利用对方的歉疚。
特效药是好药,但是副作用太大了。姜路成一碰见什么人,穿上什么衣服,便自觉地扮演起相应的角色来。
短时间内来看是好的作用,且是对别人而言,服用的次数多了,他的灵感便会消失,化为庸人。
姜路成自然猜到了蒋华州的别有用心。
他不信那些作战人员,在所有人里,也就眼前有些单蠢的少年能信上一信。
青年稳稳坐在凳子上,不容置喙地说道,“让你坐你就坐。”
少年不断吞咽着口水,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姜路成,他倒宁愿是上一次见面见过的他。
情绪外露,虽然刺人,但是……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境地。
秉着敞开心扉去谈的态度,少年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坐在床上。
至于姜路成为什么不愿意坐在床上,他只是单纯觉得床上的被褥要比凳子更脏一些。
“你想要我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少年最是不喜辩驳,做错了事情便要承担责任。
末世没爆发前,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姜家国对于传统观念里香火延续的重要性。
他虽是觉得当时并没有真正伤到对方的要害处,但是受害者已然承认。
“替你传宗接代?”
少年试探着说出口的话乍一听荒谬至极,但细想,他也算是和姜路成在一个户口本上,倒也有几分可实施的
“不,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对方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余聪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或者找个医生?”
沪口虽为安全区,但未必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末世前的轨迹发展。
他只是嘴上一提,并不清楚医院是否还在正常运行。
“好。”青年应声答到,随后站起身来,走向隔离室的窗户旁,上面被封钉着许多简易的木板。
隔离室是一栋完整的小区楼房,他们现在居于3楼,阳光穿过木板的缝隙,亲吻在漂亮的青年的脸庞上,为之度上一层温柔了的光辉。
“给你的东西带进来了?”
青年透过木板缝隙朝楼下望去,一群男人正围成一团不知低声议论着什么。
进隔离室前他们所有人都被搜身,除了衣物,其余的东西大多被摘了下来,连青年随身携带着的特效药也被拿走。
自称是沪口安全区的负责人保证会在隔离结束后将所有物品都还回来,但是姜路成可不这么认为。
少年看着他逆光的背影,慢半拍地“嗯”了一声,那匕首还没有少年巴掌大,迷你而又精巧,为军方特制,哪有男孩子会拒绝喜欢呢?
就像姜路成穿的那身作战服,怀里抱着一把黑乎乎的枪一样,没有人能拒绝的。
站起身来的余聪白抖了抖裤子,被包裹着的衣物顺着裤腿掉了出来。
进来前给他搜身的是一个20来岁的女孩,看着干干净净的,她先是给母亲搜了身,而自己则站在母亲身后,下一个轮到的人便是他了。
他按照要求张开双臂,像个十字架一样杵着,对方先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又在腰间摸索了几下,最后将眼神落在自己的腿间,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想了一会儿,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都被淹在回忆的尘土里,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他的年龄还停在这一岁。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