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仁一脸惊恐的呈弹射状坐了起来,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很快便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看。
脖子上却光洁如初,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只是一场噩梦?
他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打湿,黏在皮肤上,风一吹过,凉意顿起,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鬼附身?他瞥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余聪白,可能是他太紧张了。
这个梦同时在他心中埋下一个疑惧的种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他爸询问关于鬼怪的事情。
张载仁起身到阳台给他爸打电话。
“喂,爸!上次的事情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什么事?”
“他不是被我弄死了吗,为什么我的那群小弟都说他变成厉鬼要来找事了?我昨晚也梦见他想掐死我。”
张载仁低声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怯怯的。
“怎么,怕什么,是人是鬼都休想扳倒我们。我的好儿子,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吗?”
张父在电话那头喝了一口茶,继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为你处理好,在外面别总是给我惹祸,你也不小了,别总是心思放在不着道的地方。”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不在某件事情上栽个跟头,就不会学聪明点。
阳台那边声音窃窃低语。
余聪白却还陷在梦魇之中拼命挣扎。
一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被各种各样的鬼怪追逐,他拼命跑着,却总在最后被抓住,一声惨叫,他被青面獠牙的鬼怪大口吞掉,又继续开始下一轮逃亡。
所以他在这种无限逃亡中逐渐明白自己在做梦。
“醒来,醒来,醒来!”
他咬着自己的虎口,将身体藏在堆起来的木箱之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都是梦,梦是假的!但他却无法说出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因为这个世界里存在着鬼怪。
“嗷——!”
一声咆哮,周围的木箱全部被吹飞,独留余聪白呆坐在原地。
猩红的血气扑面而来,他的头发被吹扬起来。
整个暗夜的世界中,余聪白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倒去。
“余聪白,余聪白。”
张载仁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
余聪白的脑子一片混沌,神经衰弱,他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见是张载仁在床下喊自己,周围还是宿舍的环境,便知道自己是梦醒了。
“你也做噩梦了?”张载仁见他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宿舍不能久待。
余聪白用手按了按眉心,起身从床上走下,他朝着张载仁的方向点了点头,看来歪李提出的建议,他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这些精怪给吓死。
501还是迟迟没有上线,也不知道它去干什么了,难道去升级了吗?
“余聪白,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住?”
张载仁拉住他的胳膊,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他确实别有所意,但是说得却很好听。
“我昨晚也做噩梦了,也许小春说得有道理,这宿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我回家住,我爸他会解决好一切。”
余聪白低垂着眉目,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他轻声说道,“好。”M..
做出这一决定来,不知又要传播多少流言蜚语。
但是他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去做这件事。
阳台上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呜呜嘶吼,将窗帘吹得四处晃动。
余聪白抬眼望去,窗外阳光正好,只是风大了一点。
他却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来。
总有一天,他会让李鸥老师瞑目。
张载仁让他什么也别带,管家会准好一切东西,他就带着自己的书去了。
别墅里十分静幽,余聪白入住的房间正对着张载仁的房间。
“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余聪白看着站在房间前的张载仁淡漠的问道,他在试探张载仁对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希望你对我存点别的想法。”张载仁双手环胸,低哑着声音说道。
至少他会来,那么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总该接受了自己。
余聪白在自己的地盘,谁更有优势不是明眼便能看出来的吗?这一回,他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
余聪白将视线移开,没再说话,转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装修呈素白色,洁净简单,一个标准的客房。
晚上睡觉还得继续防着一头狼,余聪白弯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偏头看了一眼房门上的锁,晚上睡觉到底要不要将门反锁,他思虑了半天。
张载仁作为房屋的主人必然有备用的钥匙,锁不锁门是信不信任的一种体现。
胸口上突然传来一股灼热感,余聪白伸手摸去,掏出一枚游鱼玉坠来。
什么时候戴到自己脖子上了?
余聪白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手中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喂,可以去吃饭了。”张载仁在他门口喊道。
余聪白听到后,迅速从书包底层拿出一件小东西连同摘下的玉坠一同放在自己裤兜里,他用手轻轻描摹了一下裤兜里的玉坠便应声而出。
大堂里的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丰盛的饭菜,余聪白拿起筷子后踌躇了一下。
张载仁挥了挥手,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多准备一点饭菜才能彰显出我的心意,尽尽地主之谊。”
吃饭时,大多时候只有筷子碰撞的清脆声,张载仁插空问了几句话。
“我听说你是受人资助上学的,你知道那个资助你的人是谁吗?”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余光打量着余聪白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
余聪白嘴里嚼着脆骨,说话依旧口齿清晰,当年村长只是跟自己说有人为他提供学费让他好好上学,他对那个人确实也十分感谢,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了。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他抬眸看向张载仁,眼底带着清澈的感激。
“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当然没问题,都是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张载仁眼里带着笑意,他不怀好意的看向那僵硬着手放下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