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余聪白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抬起脚,不经意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咔嚓的声响。

“咕咕~”

余聪白应声抬头看向头顶的树梢,枝桠交叉,只有几个叶片,光秃秃的树干,没有鸟的身影。

那叫声有些奇特,他不知道是什么鸟发出来的,然而听到那鸣叫声,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

这时,张载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怎么样?满意吗?你人跑哪里去了?”

余聪白在电话这边听着张载仁邀功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我在兼职。”

他抬眼看着周围一排排肃立的树木,沿着路行走,脸不红心不躁的向张载仁撒谎。

“还兼职什么?跟着我,以后飞黄腾达!你听到没有,不要去兼职了,现在来找我。”

余聪白呵呵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对方说完地址后,便挂断了电话。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余聪白想到了上一次张载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

一拳抵一拳,一命抵一命。

余聪白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冷峻的眉眼,他得想办法去张载仁家里一趟,想要拿到张载仁父亲为虎作伥的证据,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B

总是维持着眼前的僵局,不知多久才能为李鸥老师复仇。

在他看不到的黑白世界里,一只白色的鸥鸟盘旋飞落在他肩膀上,不断“咕咕”叫着,鸣声嘶哑。

余聪白根据地址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民居,处处透着温馨,一盆盆绿植紧挨着放在门前。

木质的窗户旁挂着金黄色的玉米棒。

他轻轻推开门,门一动,撞向上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告诉屋内的人——有人来了。

“嘭”的一声响,金粉扑面而来,余聪白抬手挡在自己的脸前,手放下时,他听到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

“生日快乐!”

张载仁一脸笑嘻嘻的,将生日帽子戴在余聪白头上,然后亲密无间的揽着余聪白的肩膀往里走。

小春扔下手里的礼花筒,绕过两人将蛋糕推了出来。

余聪白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来,他自己先鼓起掌来,对自己沉声说道,“生日快乐。”

难得让张载仁费心,他自己都忘了生日是哪天。

“谢谢。”余聪白说道,他望着蛋糕上细小的蜡烛燃起一簇红灿灿的焰火。

焰火在不断抖动,映照在三个心思不同的人脸上。

“这有啥好谢的。”张载仁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到他腰间拍了一拍,很快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眼神晦涩的看向余聪白的腰际,面上表情虽不显,但是每当他想对自己的猎物下手时,总会遭到一抹刺痛,这刺痛反倒让他眼底燃起异样的欲望。

余聪白在身上放了什么?还在排斥身为同性的自己么?

吃完蛋糕后,作为生日的主角,余聪白坐在桌子前,背抵着桌子,一眨不眨的观看着张载仁与小春蹦蹦跳跳在他面前表演。

“kisskiss!”张载仁停歇了下来,轻轻喘息着,向余聪白抛去一个飞吻。

后者立马偏过头去,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抠动着桌子上的一层漆。

他抬手轻轻鼓了掌,心里却没有感到有多开心。

他接近张载仁是有目的的,张载仁接近自己同样是抱有目的的。

“小春,让人抱一箱啤酒来!”

张载仁脱掉外套,卷起白色的袖子,他坐到余聪白身旁,“你以后别总是死学习,要多体会生活,享受快乐!”

“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他盯着余聪白那双不近人情的桃花眼,明明桃花眼该是柔情满目,张载仁透过那双眼睛,好像只能看见自己的身影,什么别的情绪也看不出来。

张载仁拍了拍手,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来,他左手端着一个礼盒,右手背在身后,浑身战战巍巍。

是张三。

余聪白抬眼一看是他,一时不明白张载仁为什么将他喊了过来,又与那份礼物有什么关系?

张载仁朝余聪白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打开看看。

后者狐疑的盯着那个礼盒,又再次看了一眼端着礼盒的张三,张三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余聪白,对不起,是我猪油闷了心才会想着对你下手,还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计较,祝你……生日快乐。”

张三半弯着腰,隐隐露出身后缠着白纱布的手腕。

余聪白没有说话,也不计较他话里有几分真诚,伸出手将礼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从手腕处整齐割下,红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里,发出冲天的腥味。

余聪白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泛起惊天波澜来,他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其颤抖,而后轻轻盖上了礼盒。

他歪头看向始作俑者。

对方朝他露出一脸恶劣的笑容来。

“他哪只手推得花盆,我便让他将哪只手切下送给你作赔礼。”

张载仁语气说得极为轻松,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见余聪白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心底逐渐升起一丝丝挫败感,他抬脚踹向张三,低吼着,“滚!”

恰逢小春抱来一箱酒,张载仁顿时用自己的手将一箱酒全部打开,飞起的啤酒盖四散落在地上,其中一个在地上翻滚着撞在一个礼盒上,停了下来。

张三跑得太急,礼盒也翻在地上,露出半截手指来。

余聪白看着那地上的礼盒,胃里一阵翻涌,他深呼了两口气,还没缓过情绪,张载仁已经朝他递来一瓶啤酒。

“喝吧。”

他见张载仁不容置疑的说着,便伸手接了过来,手里掂量着啤酒瓶,度数也不高。

张载仁和小春是酒蒙子,又分出两瓶给余聪白后,两人便开始比赛着谁先喝完,输的人等会儿裸奔回去。

地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余聪白握着手中的酒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有些苦涩。

他总是品尝不出人们所说的酒香。

等张载仁他们些许醉了,再去套点儿话。

余聪白抬起手按揉着眉心,刚刚血腥的一幕始终在他眼前浮现。

张载仁比他想象中要更为残暴,他就更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李鸥老师……

余聪白无声默念着他的名字,倾诉着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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