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1500毫升的血装满一个容器时看起来是这样的触目惊心啊!

何小满软趴趴跌坐在椅子上,似乎脖子已经支撑不起头颅,之前冷厉的眼神这一刻有些醉眼迷离的样子,猩红的眼角不知为何竟带着几分魅色。

全程观看何小满放血过程的皮卡丘声音里带着兴奋。

“现在抱着这个容器坐进你的车里,视频不许关,要一直开着,然后把车子开出大门,会有人做你的司机把你带到我这里来接你母亲回家。”

“记得,不要搞花样,就算你报警,去的也不过是个代驾司机而已,我是无所谓,而你却会失去你的母亲。”

失血超过35%人就会头晕目眩,脉搏增快但是搏动却变得微弱,此时的人已经脑供血不足,容易暴躁,思维和反应都会变得迟钝。

这人给自己叫了代驾大概是因为害怕自己昏头昏脑把车开沟去吧。

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啊。

每一个细节都算计得无懈可击,让投鼠忌器的何小满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只能任由宰割。

六识敏感的何小满都无法闻到完全封闭的玻璃器皿里的血腥味,上下的隔温层保证了血浆不会凝固变质,代驾即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又可以监视她有没有搞小动作,每一步都算计得何小满心服口服。

晃晃悠悠一只手抱着大玻璃罐子一只手还要拿着手机保持视频状态,失血过多的何小满有点困。

三斤的血,估计来个吸血鬼也能吃个半饱了吧?

踉跄着走去车库,毕竟是考了车票的人,水平再烂也能歪歪斜斜把土豪金的雷克萨斯LX开出大门去。

门外果然有一个中等身材三十多岁的男人等在那里,鸭舌帽,夹克式薄款羽绒服,一件黑色的小脚裤,脚上穿着一双驼色的豆豆鞋。

何小满下车,太空漫步一样飘到副驾驶,她现在就是一个工具人,每一个行动都必须按照视频里那个傻逼皮卡丘的命令去执行。

男人嘴里似乎嚼着口香糖,环顾一下车里面的各种设施,吹了个酸溜溜的口哨:“顶配雷克萨斯LX,有钱人呐!做好了啊美女,把你怀里那个东西可抱好了,老板说了,要是摔坏了要我的命呢!”

他说的笑嘻嘻的,似乎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

何小满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失血过多导致心慌胸闷气短,像极了低血糖患者病发的样子。

一路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何小满絮絮叨叨说话,不让她陷入睡眠,冬夜的小城,双向四车道的县级公路上,雷克萨斯像一头咆哮的狮子碾碎冷夜的寂静,又瞬间远去,很快驶出了县城。

钟台县一栋古香古色的二层小楼上里,正有人在开坛做法。

供奉着灵物的神龛前,供桌上左边是一个手足俱全雕工粗糙的木头人,只能凭借轮廓依稀辨得那是个人,木人一动不动被浸泡在一片污血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正口中念念有词的将手中点燃的蜡烛不断烘烤木人。

似乎已经不知道烘烤了多久,那木人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烧灼的一片片黑黢黢的焦糊。

右边则放置着一个黑色的小纸人,此刻纸人身上头和手点着两个猩红的红点,正是中年妇女炙烤木人身上的位置所在。

片刻之后小纸人竟然无风自动,纸片剪成的手脚痉挛着挣扎着,似乎这纸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十三,再等等,再等等,八姑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她敢灭你的魂,八姑就灭了她姥的魂赔给你,没人可以欺负我们灰家,你安心的去吧十三!”

女人一边念叨一边继续用烛火烧灼纸人头手画着红点对应的木人身体,看着纸人不断颤抖,中年女人脸上肌肉都懂,眼瞳中是无法掩饰的快慰,只是在明明灭灭的烛火映衬下,显得无比狰狞。

“喵……喵呜……”

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叫吓得女人手中的蜡烛一抖,蜡烛里一汪新化的烛泪全都洒在女人手背上,疼得她“啊”了一声。

“不过是声猫叫就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的东西!”神龛后面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苍老的声音带着愠怒:“十六啊,你是怎么搞的?咱们灰家楼里头怎么会有猫?快去抓,直接在外表处理了,记得净手再进来,别脏了我的地!”

“是,祖奶奶!”

话音落,一个苍白清瘦的少年从黑漆漆的室内走出来,颇为责怪的看了有些惊慌失措的女人一眼。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声猫叫竟让她感觉一只硕大无朋、山岳一样高的凶猫对着她叫,一声震得她魂魄差点离体。

黑漆漆的室内再一次响起龟甲骨头碰撞之声,屋子里苍老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发问:“张家那边都已经过去半天了,怎么还没点消息过来呢?”

又是“哗啦”一下龟甲碰撞的声音。

“嗯,也对,总要适应一下新身体,吞了守尸魂,怎么也要适应一下新身体。等到你八妹妹掌了家,跟碑王商量一声,咱灰家楼就迁到那栋带阳光房的树屋里,那么好的福地平白让个杀猪的给糟蹋了。尤其是破了阴槐阵之后那树屋又阴凉又得阳气儿……”

“芸……芸姑……”

屋外原本做法的中年妇女声音颤抖着,可是整间屋子分外寂静,屋子里面投掷龟甲的声音也随着停了下来。

“荆花,你这是怎么了?”

“有……有……”

一个头发花白一身宝蓝金丝绒唐装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一个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女人正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荆花脖子上,已经见了血。

很多年没人敢当年这样挑衅她了。

“你是谁?”老太太个头不高,站在神龛旁边灰白的长寿眉加上红润微微下垂的脸颊,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我啊,我是……杀猪的。”何小满说完,细白的手腕略微往下一压,一股血线缓慢的从荆花白嫩的脖子上流下来。

今天到处都见血,不吉利啊,何小满遗憾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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