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富家女就是自家哥哥天天躲着的那个。
她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不想见,打发走就好了。
但谁知,自这天后,这富家女每天都来!
雷打不动的掐着关常上课的点,巴巴的在楼下望着。
关常看到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似得,一大早天不亮就赶紧出门,就怕被逮到。
起初花哨问他是怎么认识的,他还死要面子的不说。
最后顶不住妹妹的无形压迫的目光,招了。
原来是两个月前,他在酒吧打工时候认识的。
女孩名叫杨珈绘,是个实打实的白富美。
家里是开药房的,与本市的很多大医院都有来往。
她父亲更是首都有名的企业家,上过周刊,接受过央视的采访。
后来在首都捞了个一官半职,药剂学术协会的会长主席什么的,也算极其体面了。
这些都是关常从一起在酒吧兼职的同事嘴里听到的。
“我就给她倒过一杯酒,她就”关常很是惆怅。
倒不是杨珈绘追着他有多烦,他就是单纯的不想惹麻烦,不想被区别对待。
因为自从她出现后,一起做兼职的同学都带有色眼镜看他,各个变身柠檬精。
就连酒吧的老板也建议他别来打工了,好好把握住机会,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关常的人际关系一下子到达了一个低谷。
花哨半开玩笑说道:
“你就答应了呗,这年头死心塌地的富家女不好找,找到一个就能少奋斗十年。”
都说女人喜欢富二代。
男人何尝不喜欢富家女?
这世上,吃软饭的男人多的是。
但也别小看吃软饭的,尤其是吃那些官太太富太太的软饭,每吃一口都是一部辛酸血泪史。
当初她奉命杀过一个州长的太太,这女人年近半百,背着她老公养了一个小白脸。
长得那叫一个老天爷赏饭吃,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听说以前就在G市很有名的一个地下酒吧做鸭,是老鸨子的金字招牌。
很多阔太太都抢着要包养。
花哨亲眼看到过那老女人把他倒吊在房梁上X虐,他整个人几乎要被撕裂了。
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老女人就会往床上丢一沓钱,
他就咬着牙看着,眼中倒映的全是隐忍和贪婪,就这样硬生生的挺了过去。
完事后,一床的血。
花哨面无表情的在一旁边看边喝酒,杯中烈焰的红酒衬得她的唇瓣鲜红如血。
州长太太知道她是祖宗身边的人,想讨好她,有意将小鸭子送她。
花哨放下酒杯,抬手就要了她的命。
听说后来这小鸭子也死了,死在谁的床上,她不记得了。
在这个圈子里,小姐和鸭子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就连死后也要遭人唾弃。
关常闻言,瞪大眼睛:
“我就算一辈子光棍,也不娶她!”
花哨上上下下打量他:
“这么认真?你娶她就是娶一座金山,她家的那些产业可都是你的。”
关常虎着脸看着她不说话。
花哨微微有些动容。
她这个哥哥太干净了。
是那种从里到外,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人。
他可以接受贫穷困苦,可以忍受戏谑嘲笑,
但唯独不能被人质疑,被否定他的努力。
杨珈绘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条人生的捷径。
但只要他走了,他之前受的所有苦,付出的所有努力,在别人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所以,他不走。
他只想堂堂正正的走自己蜿蜒曲折的人生路。
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她花哨的哥哥?
她这样一个烂心烂肺,没底线没原则的人渣,居然有这样的血亲?
哦她忘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不然,她怎么配呢
暑假在即,关常出国学习的时间也一天天临近。
花哨到现在还没敢跟他说,她擅自给他报了名的事。
只想着到时候和祁占东还有他导师一起,把人骗上飞机。
至于其他的,就让他在异国他乡隔着大洋,痛骂她吧。
昌月镇那个废鱼塘也填的差不多了,土地管理局房屋建造的文件也下来了,得拿去让祁占东这个法人签字。
但最近一阵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吃饭睡觉都在医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由于时间紧迫,花哨只能亲自带着文件去医院找他,签了字之后就得提交上去。
但她刚走到自家小区后门口,就被杨珈绘堵了个正着。
她很着急,手里拿着两个烫金的请帖,很不好意思的递到花哨手边:
“我知道你是关常的妹妹,很抱歉这几天打扰到你们,但我真的很想请你们去参加我的成人礼,还请不要再躲着我了。”
她说得很礼貌,把姿态放得很低,身上也完全没有富家女的公主小姐病。
其实真正的有钱人,教养都是很好的。
他们不会刻意炫耀自己很有钱,但从生活的各个方面,你就能感受到她和普通人不一样。
像花哨这样喜欢张扬的,都是暴发户,肤浅的很。
所以花哨没次都是喜欢买奢侈品,买金银珠宝,让别人看着她花钱,
但买回来的东西从来不往自己身上堆。
因为她知道自己风尘味太重,穿金戴银也藏不住那下贱的胚子。
花哨见她这么真诚,也不兜圈子了:
“我哥哥他并不想和你有过多的接触,他就是棵歪脖子树,你换一棵吊吧。”
杨珈绘眼中蒙上一层薄泪,但终究还是没落下来,把请帖塞进花哨手里,就匆匆跑掉了。
背影说不出的委屈。
花哨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请帖,大概翻了两下。
才十八岁啊,还是太年轻了。
可能只是一时的兴起,见到漂亮的男孩子就以为是今生挚爱了。
也许过段时间,热情消散了,也就罢手了。
她随手把请帖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打车去了祁占东的医院。
祁占东还在手术室里,她就在他办公室坐着抽烟想事情。
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花哨以为是祁占东,抬眼看去,发现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