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虽然只是进宫去给皇后夏白雨解毒,但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代表沈家,穿着自然不能再一身黑那么随意。
连海一大早就吩咐纨儿给秦桢梳洗打扮,秦桢也是无所谓,她暗想道:“反正脸毁了,打扮成啥样都一样。”
不过毕竟是去解毒,又不是去选秀,纨儿也没有给秦桢弄的花枝招展,只是为她绾了一个随云髻,簪上一只赤金匾簪,身着水蓝色烟云蝴蝶裙,将她浑身的气质称的柔和了许多。
气质柔和一些在宫中总是比较不容易让人怀疑与针对的,秦桢大约明白了连海的意思,也暗暗将自己最近在外行走,变得愈发有些凌厉的气质收了几分。
带上药箱,走到府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连海看着秦桢装扮和气质上的改变,暗暗点了点头,又提醒了几句道:“我已向皇上引荐过你了,今日你是直接去皇后的清宁宫,皇上也会在那儿。我是外臣,不便入后宫,你自己要小心些,言行要谨慎。”
秦桢点点头,应了,然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行走的较为平稳,而马车中间,有一个小茶几,秦桢懒懒的靠着茶几,单手撑住下巴,等待马车一点点向皇宫靠近。
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在宫墙外停住。她下车之后,有太监笑着上前道:“可是沈姑娘?”
秦桢颔首道:“是。”
那名太监打量了秦桢一眼,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便是给你带路的人,皇上现已经在清宁宫候着,您跟我来吧。”
说完便引着秦桢往宫中走去。
秦桢注意了一下,给她带路的这名太监说话行事之间虽然有礼有节,面上也是满带笑意,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些傲气。身为一个太监,却如此作态,想必在宫中地位也是不差的。
于是,她问道:“请问公公如何称呼?”
那太监道:“叫我陈公公便好。”
她搜寻了一下脑中皇帝身边亲近之人的资料,突然想起,皇帝身边有一名御前太监颇为得宠,名为陈奉,想来,就是这陈公公了。
别看这陈奉还只是个御前太监,职位不高,但得了宠和不得宠是很有区别的,跟他处好关系的话,应该能得到不少消息。
秦桢心念一转,上前走了几步,走到陈奉身边,语气亲和道:“陈公公看起来气度不凡,想必在宫中也是很有面子的,小女子虽入宫来为皇后医治身子,但许多事不太懂,还望公公能关照一二。”
陈奉虽知秦桢这是奉承,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听这话。她见秦桢气质温和,说话也是柔柔和和的,让人心生好感。陈奉是知秦桢如今沈氏女身份的,然后又想到,若是她真能解了皇后体内的毒,如今帮她一些,想必之后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他回头开口笑道:“杂家不过是皇上跟前一普通的御前太监罢了,承蒙皇上看中,能多做些事。若说关照,也帮不上什么,与您说些该注意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听陈奉的语气,知他这是答应帮衬自己了,虽说估计也只愿帮几分,不过也够了。
秦桢笑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偷偷塞给了陈奉,道:“请公公提点。”
陈奉收下之后金元宝后,脸上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沈姑娘现在是要去为皇后娘娘诊治,杂家也先不说别的,便说说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与皇上感情甚好,而娘娘本为武林中人,性子较为纯善,我听说姑娘也曾在武林闯荡过,若是能与皇后娘娘提几句,得了她的欢心,皇上自然也会厚待你。”
秦桢听言,应声感谢。
陈奉又道了句,“姑娘平时言辞注意些便好,只要您能治好皇后娘娘,最后皇上自会有重赏。”
说了一会儿话,清宁宫便到了。
陈奉让秦桢稍等,自个儿先进去通报。
很快,他便又出来,对秦桢说道:“沈姑娘,皇上召您进去。”
秦桢颔首对陈奉一笑,便是走进内殿。
刚进内殿,抬眼便见一气质凌厉,眉宇间颇带戾气的男子坐于其间。
秦桢上前行大礼,跪拜道:“民女沈思菱,参见皇上。”
或许是最近烦心事太多,景穆辰的声音稍显阴沉,道:“起来吧。”
“是。”
秦桢应了之后恭敬起身。
景穆辰见秦桢脸上的面纱,皱眉问道:“听连海说,你脸上天生带着胎记,所以覆面?”
秦桢不卑不亢的回道:“是,民女面容丑陋,恐让皇上娘娘看着心烦,因此以面纱覆面。”
听了秦桢解释,见她举止也无异常,或许也因为她的身份为沈文彦的孙女。沈文彦虽退隐,但在乾景王朝名望依旧颇高,景穆辰也没有为难秦桢。
他看向一旁的雕花大床道:“皇后身患奇毒,众太医皆无解,听闻连海推荐,说你医术精湛,便叫你来试试,你可有把握?”
秦桢注意到,景穆辰身后还站着一位太医,虽不知是哪位,但能在此时还留在清宁宫中,想必也是医术不错的,而他此时看着自己,面色并不善啊。
若说很有把握,这传出去,恐得罪一下便得罪了众太医,若说无把握,皇帝估计又会不高兴,秦桢仔细一思虑,谦恭道:“还未诊治,民女不敢妄言。不过民女自幼闯荡武林,这精通之术与众太医或许有些不同,所以,连大人这才推荐了民女来试试。”
听秦桢此言,景穆辰身后那太医面色稍冀,而景穆辰也是点点头道:“那你便先为皇后去问诊吧。”
说完,他示意了一下身后那太医,那名太医也是立马上前道:“沈姑娘,这边请。”
在那太医上前之时,秦桢仍是看出他眼中隐藏的鄙夷之色。
这太医此时想着,皇后娘娘这毒,连太医院都无人可解,只有他想出个延缓毒素蔓延的法子,这民间来的人医术能高到哪儿去?还是个女子。
秦桢虽觉得入宫行事要谨慎,但并不是对任何人都得笑脸相迎,面对这太医明显的鄙夷,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