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砚旁若无人的给林溪知倒茶,那眼神温柔的,同对方说话时温声细语的语气,让秦紫烟一众人瞧了只觉白日见鬼了。

林溪知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长睫颤了颤,放在桌底上的手握成拳砸在沈怀砚腿上,让他收敛了一点。

司命仙君云祁则是装模作样的捧着茶杯,看都不往沈怀砚那边看,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夜的事。

林溪知率先打招呼,“在下姓林溪知,同阿砚是同乡。”

其余人讪讪的同他回礼。

知道沈怀砚同他们有要事商量,林溪知也不打搅,说自己该看书了,走之前,沈怀砚留恋不舍的捏了捏他的手。

云祁见状,眉心一跳。

他扫视了一圈这间屋子,书案上有林溪知的书,也有沈怀砚的木须草,各种法宝灵器物,甚至还有一条和林溪知身上衣色同色系的腰带。

云祁瞳孔骤然缩小,幽幽道:“沈道友,敢问这间卧房是你睡还是这位林书生在睡?”

沈怀砚露齿一笑,坦坦荡荡道:“自然是我二人同卧一榻。”

云祁小脑加大脑都萎缩了,有些不敢置信,一通质问在嘴里翻炒了一遍,最后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何要和他睡在一起啊?”

这问题问得看似很傻逼,实则确实傻逼。

连屋内其余人都疑惑,云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自家种的白菜被不知哪跑来的野猪吃了似的?

沈怀砚眨了眨眼,点漆似的眸子似笑非笑,淡淡道:“瞧云师兄说的,夫妻不睡一起那该怎么睡?”

夫妻!!!!!?

噗!

在场的喷水的喷水,咳嗽的咳嗽,还有人朝虚无看去,希望得到他的证实,虚无撇过脸逃避现实,内心很是窒息,心想自己怎么还不死。

秦紫烟一片拍大腿,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老娘我这般花容月貌,你都丝毫不动心,不是不行就是断袖,果然被我猜中了!”

云祁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沈怀砚,气得浑身发抖,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竟然敢,你知道他是...”

他及时住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就知道仙君天真不经世事,定然会有些狡猾谄言之徒对其不怀好意,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

仙君~~~我对不起你!

云祁恨不得把现在把沈怀砚拖出去打一顿,然后再强行把林溪知带走,但他知道不行,林溪知并不信任他,是不可能和他走的,再则他也打不过沈怀砚。

幸好他是文神,打不过一个还未飞升的仙门弟子也不会很丢脸。

淡定,淡定。

他黑着脸坐下,道:“先谈正事吧。”

秦紫烟道:“我们查看过那几具死尸的情况,那般惨状实在不似凡人能做得出来,而且尸体上祟气明显,更像是魔族或者鬼魅所为。”

沈怀砚指尖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道:“方燕如你们看出异常没?”

说起这个,一行人表情就有些僵,身为仙门弟子竟然被城中区区瘴气困住了,没第一时间看出方燕如的异常。

这还要多谢沈怀砚给的木须草,用木须草洗完眼睛之后,瘴气的作用就消散了。

第二天他们瞧见方燕如身上浓得快冲天的血腥气,差点当场尖叫出声,方燕如似乎并不知自己身上的奇怪,还贴心的问他们怎么了。

秦紫烟道:“方燕如身上的疑点虽多,但她自小体弱多病,常年闭阁不出,实在没有行凶的能力,而且我那日的探她的脉,很奇怪,太轻了,轻的仿佛已经没有了,这种脉我只在...死人身上见过。”

沈怀砚沉吟:“不一定是她做的,但一定跟她有关,她最近有和什么人接触吗?”

小师妹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啊了一声,秦紫烟转头看她,“怎么了?”

小师妹道:“我从方家仆人那里听来了一些方家小姐的事,或许跟这个有些关联。”

“说说看。”

小师妹心中有些愧疚,随便把女孩子家的私事说出去,这样太不道德了,但是为了查案也没办法。

原来这方燕如曾与一女子有过一段禁忌之情,还差点私奔成功了,方燕如是方员外大夫人生的,在家中不怎么受关注,但幸好她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倒也不受欺负。

她自小体弱多病,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整日病怏怏的,日子久了亲娘也嫌她晦气,

十六岁生辰那日,父亲娶新夫人,母亲心情不好,没有人关注到她。、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再吃一次十里道那处的桂花藕粉,便偷偷跑出府去,便是这次出府,她遇见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个是体弱多病的富家小姐,一个是自小无父无母,从小在夹缝里长大的女扒手。

或许是太孤独了,又或许是好奇阿意的人生,看着风雪中一身单薄布衣的阿意,方燕如递过去一碗热腾腾的桂花藕粉。

她笑得那般温暖,嘴角陷下去两个小梨涡,身上是淡淡的暖香,而女扒手阿意口袋里装着从她身上偷来的钱袋。

她最终把钱袋还了回去,默不作声的陪方燕如吃了一碗桂花藕粉。

之后阿意时常想起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姐,但可惜她们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二次见面,阿意扒货时被人抓了个正着,被人打了个半死,她低着眼一声不吭,莫名不想方燕如认出自己。

但方燕如还是认出她了,并且帮她赔了钱,带她回府,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

那段日子是二人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阿意第一次穿上了女子的衣裙,第一次擦胭脂,第一次描眉,她长得比一般女子高,觉得自己不伦不类,极度丑陋。

方燕如却告诉她,她不丑,她羡慕她的健康,如果有下辈子,她要长成阿意的样子。

在这座深宅大院的偏僻小角里,爱意肆意生长,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偷偷接了吻,便以为这就是一辈子。

她们的事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方夫人让人将阿意打了一顿,将人赶了出去。

阿意求着小姐,一定要等自己,她没有找回老本行,她像男人一样去码头搬东西,去茶楼上工,去太医院当药人。

她不知道要攒多少钱才够,那每几日一封的信成了她活着唯一的慰藉。

她以为迟早有一天再有重逢之日,结果等来的却是方燕如订亲的消息,她不信,跑到方府找方燕如,却被方燕如的的兄长让人打了一顿,得到一封方燕如的绝情信,她认得出信上确实是方燕如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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