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岁的孩子顺着女人的后背“咚”的一声与沸腾的豆浆融为一体,连个哭声都没发出就瞬间被淹没。

白嫩嫩的孩纸,白花花的豆浆,白腾腾的水汽。

女人凄厉的尖叫冲破屋顶。

裴雨欢默默的伸回手,她想她知道这题的答案了。

呵。

还诗跟远方。

事实证明是她太甜了。

这种探险类的任务,能遇到一个温情片场已经很不容易了。

恐怖惊悚心跳加速才是主菜。

女人脸色惨白,死死的盯着锅里,眼球突出布满血丝,瞳孔剧烈的收缩,她嘴唇哆嗦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红润的唇瓣发白干裂。

全身剧烈的颤抖。

头发被冷汗打湿黏糊成一团,脖子上青筋暴起。

手里的锅铲早就掉在了地上。

“儿……儿子……”

“我的……我的儿……”

裴雨欢抿了抿唇,继续充当一个见证了历史的旁观者。

然鹅——

“都怪你!”

“都怪你!!!”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明明站在旁边,为什么不帮帮我!”

只见女人惨白如纸的脸猛的转向她,蛇一般冰冷黏腻的目光死死的贴在她身上,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看到了!”

“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掉进锅里,你就那么看着!”

“你为什么不抓住他?”

“你可以抓住他的!”

“我的儿子还那么小……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对,该死的是你,是你才对!”

她表情狰狞,灰白的唇里吐出无数恶毒的诅咒。

一副裴雨欢害死了她儿子的样子。

与此同时。

铁锅里热气更盛,越来越大的水泡鼓出水面,再炸开。

伴随着女人仿若指甲刮墙的咒骂,一个雪白的皮球从沸腾的水里缓缓冒了出来。

它很白。

像是一块嫩洋洋的豆腐。

在滚烫的豆浆里轻轻旋转,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鲜嫩欲滴。

“呜呜……”

一个婴童的哭声在厨房响起。

“疼!好疼呀!”

“妈妈我好疼,豆浆好烫!”

“你为什么不看好我,为什么,我不要死,我不要!”

“我要出来,我要出来!”

……

雪白的“皮球”哭嚎着,它每动作一分,脸上的肉就掉下来一坨,直接融到已经凝结的豆花儿里。

女人心疼至极。

“妈妈这就来帮你,别急,妈妈这就捞你出来……”

说着拿起一旁的漏勺朝着“皮球”伸出。

嗯。

刚好把“皮球”装在里面,不多不少合合适适。

只是——

“啊啊啊!儿子你怎么只剩下头了!!!”

“啊啊啊!妈妈我怎么只剩下头了!!!我的身体呢!我的手我的脚呢!”

两颗同样惨白的脑袋僵直的转向裴雨欢,女人的眼珠干枯灰白,“皮球”的眼珠……呃烫熟了,两“人”勾起嘴唇,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

“你说,该~怎~么~办~~”

女人嘶哑怨恨的声音跟小孩尖细的嗓音混杂在一起。

灌入裴雨欢的耳朵,让她头脑昏痛忍不住想把头栽进面前的大锅里让沸水好好细细脑子。

洗一洗的话……

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我的脑里好像进了脏东西,必须要用煮开的水彻底消一消毒冲洗一番才能好。

这水这么白。

好白。

似乎在发光,如果跳进去的话,是不是就能洗清罪孽立地成佛了?是了,这一定是通往天堂的道路。

白色阶梯……

有梵音从远方传来,是天使吧?是吧?

裴雨欢闭着双眼,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大锅靠近,她向前倾,头发从肩膀上滑落,之差几厘米就能碰到水面。

女人跟“皮球”脸上的恶意更甚。

他们轻唤着,如同恶魔的呼唤:“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的对不对……”

“我的儿子还在里面,你听,他在求你,他在哭,他太可怜了,你会救他的……不,你必须救他……”

“姐姐,我好疼……”

两“人”的嘴大大的裂开。

灰白的眼垂涎的盯着即将把头伸进锅里的女孩纸,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就在头发即将碰到豆浆的那一刹那,浑浑沌沌似乎早已失去意识的女孩倏的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清亮透彻,哪有之前的迷瞪。

裴雨欢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儿子疼,你这当妈的都不在乎,关我锤子事,不,我倒是可以送你一锤子!”

说罢抓紧手里的羊角锤,直接朝着已经变得面容枯槁像被吸干了水分的女人砸去。

锤子上有曹家七口的阴气加持,又连续砸了十口“多余”的泡菜坛,如破竹之势,狠狠的敲在女人的脑袋上。

“嗷……!”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半张脸都凹陷了下去。

手里捧着的“皮球”抛向空中。

裴雨欢眼眸一暗,双手握紧锤杆,瞄准目标,用力一接……

“好球!”

“球”被狠狠砸到墙壁上,bia叽,像一个烂熟了的白色蜜瓜。

“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到底还是个心地善良温柔体贴乐于助人的好姑娘,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求我,我要是不满足你们的愿望,也着实对不起我心愿公司正式员工的身份,毕竟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仇人嘛,只要有心愿,你们就是我的潜在客户。”

“不是问我该怎么办吗?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员工,我觉得,应该这么办。”

她扬起羊角锤。

狠狠的砸向那口冒着热气跟令人垂涎的香味的大锅。

在锤子碰到锅的瞬间。

一声巨响。

白色的水汽像是一秒被冻住,然后哗啦一声,连同那口大铁锅,碎成碎片。

里面的白色尚未反应过来就失去了容器。

裴雨欢淡定的收回锤子,指着灶膛,“因为你们并没有支付佣金,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能为你们服务一半。”

“但,即便是一半,你们也赚了。”

“不是想找你儿子吗?呐,去找吧,没有意外的话,应该都在这里了。”

女人:……

当裴雨欢再次回到昏暗的厨房,她看了眼锅里的竹叶,有些生理反胃。

她这辈子都不会吃跟豆子有关的东西了。

快速在调查表上写好答案,朝外面走去。

本来还有个洗衣机的题,但她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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