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间屋里准备像往常一样接收客户记忆的裴雨欢傻了。

槽!

这她自己,本尊,身穿的,接收个锤子记忆呀。

忙呼唤系统。

“狗剩!狗剩子!出来!”

你特么工作不负责任啊,传送过程出问题了晓得不!

“统在…”

领取了新名字的系统本来想当作没听到,至少今晚,但碍于身边围着太多“关怀”它的长辈们,均笑眯眯的看着它。

就…

木有办法。

木有办法搞事情。

“狗剩子你丫故意整我呢,劳资这次身穿了有木有……”

“宿主不要激动,听我说。”它打断激动爆粗的裴雨欢,缩了缩肩膀,尤其是对上一双黑色没有一丝眼白的瞳孔时,身上的零件每一个都在叫嚣着抗拒,忙放柔声音,“这、这个中原因,我慢慢讲给你听。”

裴雨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乡下的夜晚还是凉的,她把被子拉到腰间,眼角不经意刮到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的白色窗帘,她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边,打开手掌按在玻璃窗上,用力一推,原本两扇重叠在一起的窗户随着力道一下分开。

砰。

一声轻响。

窗户合拢不留一丝缝隙。

略有些灰尘的玻璃上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竟有些陌生的脸,可,怎么会陌生,那是她自己啊。

透过脸,后面是无尽的深深浅浅的黑,仿若蛰伏在夜里的怪兽。

裴雨欢赶紧摇头,拉上窗帘,快步回到床上。

系统已经在解释了。

“我知道你心存疑虑,这次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任务世界里,但宿主,有件事需要你明白。”它声音严肃起来,“我们替客户完成心愿,并不只有一种方式。大多数情况下是以客户的身份来进行,让客户体验到另一种人生,从而消除执念。除此之外,也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客户不求虐渣,只求真相。”

“这时就需要我们,当然,主要是宿主你,以身穿的形式进入任务,一般来说,世界会为你提前安排好合理的身份,不然,如此突兀的出现…”

“懂的都懂。”

裴雨欢若有所思。

系统忙说道,“寻求真相也是客户的心愿,跟你的任务不冲突。”

她:“行叭。”

“所以,这个任务,我需要做什么?”耸了耸肩,“作为本尊,我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接收记忆。”

系统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马上传送给你。”

下一秒。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裴雨欢眉头拧紧,疼,脑袋疼!

不再理会系统,一心查看起这次任务的相关来。

记忆,很碎。

最先出现在记忆里是一张面黄肌瘦的小脸,透着不健康的颜色,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营养不良。

超级不良。

脸颊上是两坨晒太多形成的红,头发枯黄杂乱,用两根棕黄的橡皮筋胡乱扎起来,眉毛浅淡,眼睛大而无神,嘴唇白中泛着淡淡的紫。

一件绿底暖黄太阳花的棉布裙松垮垮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瘦小虚弱骨瘦如柴。裙子很脏,到处都是灰色黑色的污迹。

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亮胶凉鞋,其中一边鞋面上的蓝色花朵已经掉了,留下一团脏脏的胶印,另一边的鞋带从根部断掉,无力的搭在脚背上。

“芸芸……”

听到这声呼喊,小女孩转身朝着身后的房子跑去。

随着她跑开。

就像是镜头从超清特写迅速拉长焦距,裴雨欢看清了女孩身处的环境。

是一栋楼房。

两层高。

在农村随处可见,只是相比起别的房子,要稍显灰暗。

毕竟外墙只是水泥,没贴墙砖。

比起地坝,房子的地基要高一些,这很正常,是为了防止雨季的时候下暴雨雨水倒灌,屋前是三梯台阶,连接着房子跟地坝。

大门前是一条宽两米的廊檐,大概十米左右,一直延伸到耳门。

耳门。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十几岁的圆胖女人正指着不远处对名叫芸芸的小女孩说什么,随着镜头拉近,裴雨欢听到——

“…去摘一盆胡豆回来,再掐点葱,对了,看好你妈…”

芸芸乖巧的点了点头。

圆胖女人交代完,双手在显然穿了不短时间有些脏的围裙上擦了擦,转身朝堂屋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我得去打个电话,这个月的生活费该打过来了,都说羡慕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这年纪到工业园区随便找个事做也一个月两千多,怎么也比困在家里当个保姆强。”

瘦小的女孩子一脸茫然的听着她说话,在廊檐下找了个篮子转身朝地坝走去。

镜头拖动。

裴雨欢这才看到在地坝靠围墙的地方坐着臃肿的女人,她一身灰扑扑的,膀大腰粗,皮肤却十分白皙红润,油腻打结的头发乱糟糟的,挡在眼睛前,目光呆滞,嘴巴微微张开,“呵呵呵……”

芸芸拉起女人的手,“妈妈,走,我们去摘菜。”

女人依旧是笑着。

两人手拉手朝远处走去。

裴雨欢的视线就跟着她们,不受控制的。

她趁机打量周围的环境。

屋前是一片缓坡,屋后是几笼竹林跟一条公路,房子另一侧是一间垮掉的土屋,另一边则是一条小路。

嗯。

芸芸母女走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就是圆胖女人说的菜地。

地里种着些家常菜,青葱、茄子、四季豆、胡豆……

“妈妈,你现在这玩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芸芸牵着女人蹲下,又找了跟棍子给她,让她戳泥土玩,自己去完成圆胖女人吩咐的事情。

她人小,却麻利。

不到十分钟就提着满满一篮子带着妈妈回家了。

又端了小板凳坐在地坝里剥胡豆。

很快,一群小孩从远处跑来,站在马路上朝这边大喊,双手作喇叭状:“傻子!傻子!傻子!”

“傻子的女儿,小傻子!”

“小傻子的爸爸也是傻子,大傻子!哈哈哈!”

……

圆胖女人拿着锅铲冲出来,气势汹汹,那些孩子一见她就尖叫着四处跑开了。

没一会儿,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回来,身后跟着两个耷拉着脑袋的男孩,大的有十岁左右,小的也有七八岁。

两人挤眉弄眼。

在她骂完去厨房做饭后,大的男孩撇嘴,斜了一眼在地坝里的母女俩,“本来就是傻子,又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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