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时间是以一倍速流逝,而两个交谈甚欢的人在一起,或许是会以二倍速流逝。

感觉还没同苏盼聊多久,符文澍就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付苼急忙跟了上去,而苏盼也跟在她的身后。

等付苼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歇下来了之后,苏盼才慢悠悠地把水放在她的面前,“看吧,我就说了,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还没什么,只是从苏盼嘴里说出来,还说得那么的笃定,付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从符文澍在做手术时就像说本来应该存在的事实一样,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难道她知道一点后面的剧情走向,还是?

“我就只知道他不会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苏盼心虚地撇开眼睛,脸上有些不自然。

她之所以敢断言称符文澍不会死,主要还是因为那个人,他才和付苼在这个世界呆这么几天,哪里会舍得离开。

最起码,也得等到他吃到付苼以后吧。

付苼低着头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守着符文澍,最后还是苏盼先适应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借口出去买饭就离开了病房。

符文澍还在床上昏迷着,液体输由着手背输入他的身体里,弄得他的手背都冰冰凉,就像刚刚才被冰水浸泡了一番。

“你怎么还不醒啊,”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还残留的沐浴露的香味,委托人不知道是个什么可爱的癖好,家里的沐浴露洗发露都是婴儿用的,洗过之后身上总留着一股奶香味。

跟个三岁小宝宝似的。

她拿出手机算了算日子,今天闵文博给他下了死命令,让她最迟下周一必须得去公司处理工作,而现在,已经星期四了。

她只能一直陪着他符文澍三天了。

想想就头痛。

“医院旁边的餐馆没有虾这些东西,你给你随便选了两个菜,你将就着吃吧,”苏盼累得气喘吁吁,忙把手中的口袋放在到床头柜上。

“你先喝口水,”付苼拍上苏盼的背脊替她顺其气,顺便把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水杯放到她面前,“你别跑这么急了,吃饭早一会晚一会也不碍事。”

付苼手摸上她的额头,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才去取了纸巾盖上她的额头,“看来你哥哥帮你改了很多功能,以前你都不出汗不会累的,现在居然都能出汗了。”

“对啊,哥哥帮我改进了好多功能,现在的我比以前可高级多了,等这次你多发现我的一点bug,我回去告诉哥哥继续改,”她说得眉飞色舞,等气喘匀了她才动手拆着饭菜的包装。

“不过再怎么改我都始终是个人偶,吃不了你们的饭菜,”苏盼说着脸骤然一下垮掉,捧着脸看那几盒饭菜满是羡慕。

“不一定,你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的。”

付苼说得于心不忍,虽然这样只是善意的谎言,但却着实让人心里不好过。

“以前的你看着吃的,是不是就和苏盼的?”看着苏盼那副艳羡的模样,付苼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嚷嚷着要身体吃东西的1973。

在没有体会到饭菜的滋味和有意识之前,他们对吃饭完全没有羡慕,可等尝试、懂世俗滋味后,他们便爱上了那番滋味。

但是他们却吃不到。

既然如此,好像懂得了解得太多,也是一种累赘。

1973:[可能是吧,那时候我没有身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她一样。]

苏盼比它胜在她拥有一具身体,而它只是一串冷漠的数据,但它却是已经尝过酸甜苦辣的滋味,而苏盼没有。

她也不可能有。

刚才付苼说的完全都是漂亮的安慰话,苏盼作为一个人偶,是绝对不被允许能够进食的,因为她必须得遵守世间万物的规则,她和1973不同。

一串数据的存在让1973走了软肋,只要主系统销毁,所有的系统就会停止工作或者毁灭,它们有把柄,而人偶没有。

如果他们拥有了人的全部意识,万一反过来与人类为敌,这是必须得预防的。

“你那次突然离开,是因为我喂你吃了东西的原因吗?”付苼还记得那次吃了白灼虾后,就突然去厕所呕吐然后消失的事情。

现在想想。应该是和她不能吃有关。

“是,但也不是,”苏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那个世界是我的第一个版本,好多地方都不稳定而且有bug,吃了东西之后本体就有点受不了,所以才突然离开的。”

“而至于不稳定嘛,我想你应该知道,就是磁场波动,”她羞涩地笑笑,往后缩了缩脖子。

所有的疑问都被解开,目前为止付苼的所有都被一一解答,唯一还有一点小好奇的,大概就是苏盼的哥哥到底是不是1973所说的沈羿了,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符文澍是在下午五点醒来的,付苼在他身边正小心翼翼地捂住他输液的那只手,想要帮他把手捂暖和一点。

她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符文澍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合在一起的睫毛分开,一上一下贴在眼眶上。

“姐姐,”他嘴角漾出一抹笑,手在付苼手心动了动。

付苼抽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眉心,佯装不满道:“我就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吧,亏得你晚上还吓我,都没有和我表白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得快点好起来,然后和我补一个表白。”

柜子上有她怕符文澍突然醒来一直备着的蜂蜜水,付苼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拆了吸管凑到符文澍唇边。

因为长时间的没进水,符文澍唇上干裂起皮,把本就不鲜红的唇色衬得更加苍白。有了蜂蜜水滋润,符文澍嗓子好了许多,他伸手牵住付苼,露出一个虚弱惨淡的微笑:“好,我一定会给姐姐补上的。”

回答他的不是付苼的话语,而是她说话时张张合合地那两片唇,它们就紧贴着符文澍的唇,舌尖在上面舔?,像是在帮他润湿软化嘴皮,还顺便汲取着他口腔里的那股蜂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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