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付苼拉了窗帘,窗外的阳光被布帘阻隔在外,房间里变得昏暗一片。
付苼没有开灯,只有开着的门口从客厅里洒过来的光,而付苼则是在这一处光与暗交界中进进出出。
“哥哥你先喝一点粥,我一直放在锅里温着的。”一碗还带着付苼手上残留的余温的热粥被放进了卫清扬手里。
卫父卫母又去了外地,家里没有菜,付苼只能给卫清扬熬了一点白粥,味道如何先不说,但至少比她在医院时喝的那一碗好多了。
至少不是米与汤分离得干净那种。
卫清扬低头小口喝着,他将近一天未进食,纵然现在喝的是白味的米粥,他也不禁胃口大开。
等他再把碗交给付苼时,才突然想起,今天学校好像要考试?
“你怎么不去学校呢,你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一个月了,”卫清扬略带可惜地望着她,面上尽是可惜。
但这份可惜有几分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付苼一听这话,立马托腮反驳道:“考试哪里有哥哥重要?”
反正又不是高考,对她任务完成没有一点影响,而卫清扬可是关系到她任务能不能完成的关键人物,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真的?”卫清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点笑,对她说的话也真诚了几分。
“自然是真的了,我上次生病哥哥都那样照顾我,我哪有扔下哥哥不管,去考试的道理?”
“那就好,”他垂下眼皮,不知对这话信了多少。
付苼用客厅里的电话给班主任请假时,就顺便打给了卫父卫母,把卫清扬的病天花乱坠的吹了一通,两人便急不可耐地订了最快的那一班机票,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清扬,”卫母人未及,声音便先到,她连鞋子都没换,便急匆匆地进了卫清扬的房间。
“你没事吧,好点了没?”
“妈,我没事,”卫清扬失笑,又挤眉弄眼地与付苼传递消息:怎么告诉他们了?
付苼只摊摊手,双肩一耸,一脸的无奈和不关我事。心底却在暗笑:她就知道卫父卫母肯定会回来。
卫清扬生病,她在他面前刷好感照顾一天就已经差不多了,再多照顾几天也不见得会对两人关系有多大改善,倒不如之间让卫母来照顾算了,她还乐得清闲。
“没事没事,你要真没事就不会发烧了,”卫母点点他额头,两手扒着卫清扬的肩膀,将他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都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眼中的惊恐未褪。
这时卫父也走了进来,他脸上的焦急倒不是多明显,只是从他进来后,拢起的眉头就未曾平下去过。
付苼在一旁的母慈子孝情景剧下站得尴尬,她刚一动步子准备去厨房,手中的碗就被一股外力狠狠一扯,手中的瓷碗也消失不见。
“我倒要看看你吃的什么,”卫母把碗拿过来一看,看着碗里还剩了一点的白粥,眉头一皱,质问道:“你就给你哥哥吃的这个?他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一点油水的没见着。”
被抢走碗的付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卫母就已经指着她的内心,卫母精心做的指甲戳在她脑门,一句句斥责向她而来。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我们才走多久,你就这样对你哥哥,你是不是无法无天了你?”
卫父冷眼旁观,卫清扬却是拉着卫母的衣摆制止她的动作,“妈,是我要吃白粥的,你别怪清禾。”
卫母也是没脑子,他是病人,本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白粥才是最适合他的,不是吗?
卫清扬的拉扯并没有起到什么动作,卫母仍是指着付苼额头大骂:“你看看你哥哥,他还替你说话,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啊?”
“1973,我不想忍了。”付苼狠狠一把拍开卫母的手,眼中的火光带着燎原之势,朝卫母直直燃烧而去。
“哥哥生病了吃点清淡的怎么了,你要是真有能耐你自己去做啊,我对我哥哥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他生病怎么就赖我了,不是应该怪你们自己没照顾好吗?”
付苼冷冷地看了卫母一眼,直言道:“他生病就什么都怪我,那我上次生病你们是不是也要怪他?”
这句话一点戳到了卫父卫母的痛点,他们一向容不得别人说卫清扬半点不好,卫父直接一把拉过付苼,将她往门口推去,“你怎么能和你哥哥比,你自己不爱惜身子怎么就怪他了?”
被撞上门框棱角的付苼捂住手肘,冷笑道:“你们可真是双标得可以,哥哥病了赖我,我病了就是自己作,你们是哪所牲畜制造厂出来的啊,怎么会双标?”
付苼说话越来越由着性子来,与之前塑造的温婉形象相差甚远,就连1973也忍不住提醒道:[执行者,冷静冷静!你人设塌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个娇软可爱的萌妹形象,怎么现在成了骂人不带脏字的女汉子了呢。
然而付苼的声音还是没有停。
“你们是不是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把脑子忘那儿了,尽说些憨批话,以为自个儿是动物园的猴子呢?”
“只可惜没人care你!”
付苼靠在门框上说得起劲,屋里其他三个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鬼上身了吧,怎么和平时这么不一样?
“清禾,你住嘴,”卫清扬坐在床上,皱着眉头制止。
只可惜付苼不是怒火上身的人,她现在是怒火本身,卫清扬的话传进她耳里,不是能灭火的甘霖,而是能使火更加猛烈的油。
付苼下意识地就将矛头对准卫清扬,激情开麦:“凭什么我住嘴啊,先撩者贱,要闭嘴你也该喊他们。”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为了照顾你连考试都没有去,还给你做饭敷毛巾,卫清扬你个白眼狼人杀”
“你给老娘闭嘴!”
“你给老子闭嘴!”
卫父卫母不约而同地吼道,但此刻的付苼已经在1973的提醒下,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她没有再对骂回去,而是“哇”地一声,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