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给他那样的暗示?”

郑南阳不解,他们本来就打算直说就是了,没想到付苼突然来了这一遭。

“当时看他情况有些不对,”付苼轻哼,脸上的笑意忽显忽隐,“你知道的,他这些年被我们养成了那副德行,万一等下受不了刺激了,他成年的第一把刀可就是捅向我们了。”

付苼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南阳,道:“再说了,先在他心里当个好人,最后再摧毁不是挺好的嘛。”

她做任务贯来如此,摧毁他们心底最重要的那部分,可比直接挖心来得痛苦多了,就连对你也是。

张平恩当晚没有离开付苼家,他在椅子上独坐到了天亮,知道阳光透过落地窗与他相见,他才活动了一下他因坐了一夜而僵硬的动作。

为他准备的庆生蛋糕还完好无损的在桌上摆着,一口未动。张平恩无奈苦笑,昨天他付苼们蛋糕都还没吃就走了。

付苼曾经同他说过,没有吃过蛋糕,就不算过生日。他昨天没有吃蛋糕,那是不是就代表他还没有十八岁,他还可以再等等面对那些现实?

张平恩站起,推开脚边的凳子,没再看桌上的东西一眼,转身离开了家。

他的第一站是付苼常守着的超市。

“平恩,你怎么还在这儿?”老李一看见张平恩,立马走过去问道。

张平恩没理他,他在仰头在超市内巡视。

在没看到付苼的身影后,他身子陡然一松,原本挺立的背脊也微微向前弯曲,高昂的头也像失了希望的天鹅,慢慢垂下。

老李看他样子不对劲,在旁边又叨叨念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国外的医疗水平发达,你干妈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我干妈什么病?”张平恩眉头一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你还不知道啊?你干妈得了癌症,已经晚期了,”老李震惊地望着他,“你干爸两个月前就把超市卖了,准备带你干妈去国外治病,只是你干妈非得等你过了生日再走。”

“不过你生日应该也快了吧?我记得他们说订的你生日那天的机票来着…”老李烦闷地锤锤头,努力回忆着,眼睛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张平恩的反应。

“只是你干妈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地居然要受这些罪,真是…”

老李最后还说了些什么,张平恩已经听不到了。

癌症晚期、出国治疗、等他生日…

那几句话仿佛被刻成磁带放进了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

他两个月前在做什么呢,他还在和朋友喝酒吹牛,吹嘘自己有干爸干妈多么幸福,吹嘘自己能在他们手中得到什么,却从未关心过他们。

张平恩跌跌跄跄地出了超市,靠在街边的树上,无声痛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出超市没多久,老李就去了超市后面的休息室。在那里,有着他迫切想见到的人。

张平恩的第二站,是张家瑞。

张家瑞的店开在学校附近,但是学校本就偏僻,除非放学,不然店里的生意总是冷冷清清。

他到店里的时候只有张家瑞一个人,张家瑞正坐在收银台后整理着各项账目,就连店里多了一个张平恩,他都没有注意。

“东西随便选啊,不讲…价…”张家瑞眯着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还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才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要做些什么?

“我不能来吗?”张平恩瞪着张家瑞,脸色阴沉,眉眼间都夹杂着些许怒火。张家瑞眼睛看向别处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透露一股拒绝之意。

“我不能来吗?”张平恩被张家瑞的态度所刺激,眼神一下变得凶厉,说话也变得咬牙切齿。他双手紧握,指节处关节泛白,在桌上用力地磨蹭着,似在忍耐,又像是在发泄。

“你说啊,我不能来吗?你们就这么嫌弃我吗?”

“你能不能别闹了?”张家瑞甩开了手中的笔,不耐烦问道,“你都是十七岁的人了,能不能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你出去看看有谁是你这样的,一身的暴脾气,”张家瑞越说越来气,一时口不择言,“你真是被姜淑兰给教坏了!”

姜淑兰三个字彻底压住了张平恩的痛脚,引爆了他心底的怒火。

“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平恩扯过桌上的一张张项目表,大手往上一扬,白色的纸张就飘飘扬扬地从空中落下。

“张平恩,你老子还在这儿呢,你做什么?”一天的辛苦成果被破坏,张家瑞反手就给了张平恩一巴掌。

张家瑞不是左撇子,惯用右手,左脸的疼痛让他又想到了八岁那年。

蒋美娟…也是这样打他的。

那时候他小,没有力气反抗,而现在,他有。

肉体被刺穿的声音传出,张平恩随之松了手。

张家瑞震惊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动,他胸口已经是殷红一片,那把他常用来裁纸开信封的美工刀,正插在他的胸口。

还是他常在医学书封面上看到的,那个名叫心脏的地方。

“你…”张家瑞痛苦地捂住胸口,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但张平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拿过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沾染着的鲜血,再把纸巾揉成一团,砸在了张家瑞脸上。

看着痛苦、恳求、绝望等几种情绪在张家瑞脸上混杂交融,张平恩却扯出了一个笑。

他蹲在张家瑞身边,拔出刀。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干妈的?要不是她教我,你觉得我还能活到现在?”

张家瑞手又落下。

“你知不知道,已经快十年没有人打我巴掌了?而你,是在我耳朵聋了之后,第一个打我的。”

“你就是个蠢货,娶了蒋美娟那样的女人!”

“蒋美娟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早就死在我手上了,我应该当年就弄死她的。”

“你们都该死!”

张平恩每说一句话,他的手就一起一落,每一刀都直刺入张家瑞的心脏,从胸口流出的鲜血晕染了一大块地板,还在不停地向周围扩散着。

而躺在血泊中的张家瑞,已经不知何时没了气息,他双眼瞪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呆滞且僵硬。

一串皮鞋声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越飘越远,店里的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刚刚的一句少年音。

“再见了,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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