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就安安稳稳的过着,付苼每天负责在家养胎,给何立尧做饭做家务,再抽空和邵勋约会聊天。

何立尧的自我调节很强,没过几天就和之前无异。

唯一可以称得上烦恼的就是:何立尧回家的时间多了起来,还时不时的给买菜回家,好的付苼点外卖糊弄过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亲自上阵。

“你说这啥时候能算个头啊?”

盯着一片狼藉的厨房,付苼无奈哀叹,“早知道我还是该离婚嫁给邵勋的,他肯定会做家务,到时候我就能天天躺着玩了。”

[执行者你现在也可以的。]

任务还没完,还可以嚯嚯。

付苼没理会1973的怂(hui)恿(da),换了个话题,“邵勋的指数还是没有上去吗?”

付苼准备按照委托人说的,等邵勋爱上她之后再报复何立尧,但是这两个月邵勋的指数始终在95%上下波动,最好的时候也不过96%。

[没有,邵勋的指数现在是96%,已经一周没有变化了。]

“任务只要指数满了就是完成对吧?没有其他的要求。”

脑海里念头一闪而过。

[是的,这个任务没有]附加要求,执行者南城指数就可以了。]

那就好,付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指数才是硬道理,委托人算个锤子。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咖啡厅内,一名怀孕女人向对面坐着的男人说道,脸上的情绪看不出是失落还绝望。

“什么?”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吼了出来,引得旁边的客人都转头看向他们这边。

“我说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女人这次说话带了哭腔,温柔的语调显得格外委屈,眼角还隐隐闪着泪花。

她倔强的看向窗外,用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肩膀有节奏的轻微耸动。再加上对面一脸焦急男人,像极了渣男出轨被质现场。

但结婚的是那个女人。

“我说的是你和何立尧的事,我都知道了。”

轻飘飘几个字,仿若天雷滚滚,劈了邵勋一道惊雷。

从付苼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他和何立尧的事情瞒不住了。但他仍想替自己辩解:“我…”

但却无从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付苼转回视线,直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邵勋没回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了?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就为了气何立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是不是…”付苼闭上了眼睛,问出了那句话,“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就为了看我的笑话?”

致命连环四连问,邵勋急了,连忙否认:

“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邵勋抓住付苼的手,让她睁眼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没有把你当笑话,我对你是真心的。”

[执行者是想趁他表白就和他结婚吗?]

“当然不是,我说了嫌麻烦。”

[那…]

1973有些看不懂它的执行者的事操作了,明明还没开始报复何立尧,怎么就想和邵勋扯破脸皮了?

“你就看着吧,我当然有我的想法。”

在付苼和1973交流这段时间,邵勋已经在心乱如麻,尽力强迫自己好好冷静。

“可是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付苼抽噎一声,眼泪似又要喷涌而出,“我有点接受不了,所以…”

所以要和自己分开吗?

邵勋心底骤然一凉,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几个月的温柔,又要还回去了吗?

“凝眉,你听我讲,”邵勋紧紧攥着付苼的手,生怕她下一秒来一句“我们分开吧”就消失眼前,就退出他的生活,再不属于他。

“你先别讲,我问几个问题。”

手被邵勋攥得发红,付苼用力挣脱无果,只能劝他:“你手松开点,我疼。”

“好,”邵勋面带歉意,手也松开了一点,但扔紧握着。

“你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邵勋一愣,没想到付苼问到这个。

“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不能骗我。”一双杏眼里满是严肃,一张古典清秀的脸颊也紧绷着,严肃且认真。

“初中毕业,”邵勋老老实实回答道,说完还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们当时是年轻…”

“我不想听那些,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付苼出言打断,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年轻不懂事,然后甩锅给懵懵懂懂的爱情。

原本想好的解释措辞被打断,眼前付苼的脸又严肃了几分,邵勋愣愣点头,等着她问。

“你们中间分开过吗?”

“没有。”

即使是在他让何立尧和付苼结婚那段时间,他们也没有分开。那时候只是他单方面的腻烦何立尧,何立尧又一直妥协,他们分手就不了了之。

“所以我才是你们的小三对吗?”

邵勋猛然抬头看着付苼,眼神又看向别处,不敢直视付苼。

“回答我,”付苼语气加重,带着七分怒意,三分委屈。

迫于无奈,邵勋点了头,“是。”

付苼胸口起起伏伏好多次,才终于还算温和的继续问:“那你们现在分手了吗?”

“分了。”

付苼继续追问:“多久分的?”

“几个月前。”

“在和我在一起之前,还是和我在一起之后?”

或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邵勋放弃了挣扎,“之后。”

手里葇荑的突然抽离,使得邵勋又抬起了头,他又想伸手握住,可付苼的眼神实在太过冷漠,他的手只能止在半处,前后不定。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付苼加大了音量,质问道:“你刚开始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还看我笑话呢?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被你耍得团团转?”

付苼骤然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无意间碰到桌上的水杯,顺手就泼了过去。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邵勋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一阵冰凉包围,水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滴,胸前也湿淋淋的一片。

店里的服务员从开始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这时见付苼泼水,立马赶了过来,生怕他们打起来影响店里的生意。

“你们两位好好说,别生气啊,”服务员是个平头男人,正向着他们两个赔笑。

旁边的人也都把目光转向了这边,还时不时的议论几句。

“1973,我是不是做过火了啊?”

邵勋被她泼了水不说,还被人指指点点,脑子里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玩意儿,但从他们的眼神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吵起来,群众大多都会偏向孕妇。

[是有点,执行者不该泼水的。]

这样太不给面子了。

“可是我看电视剧里就这样演的啊…”付苼懊恼,邵勋的指数该不会降了吧?

[可是人家女主角泼了水之后都要走了。]

而付苼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付苼不是女主角,可刚刚邵勋也不是男主角。

付苼刚准备道歉挽回局面:“我…”

“你别说了,”邵勋站起身来,服务员还以为他是要动手,下意识的就上前一步。

这可是孕妇,动手出事了店里得赔钱的。

邵勋被打湿的额发还在往下滴水,胸口的衣服也黏在身上,但他却丝毫不介意。

“是我的错,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居然不生气?居然不说你这该死的女人?

1973适时发言:[他好像拿的男二剧本。]

做错事后乞求原谅,被女主再怎么虐都不还手,还温柔体贴会做家务。

“那我就再作一作?”

就在1973还来不及制止的时候,付苼就在围观的人眼里说出了一句经典电视剧台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冷静一下吧。”

这次说完,付苼记得了转身离开,留给邵勋和吃瓜群众一个潇洒的背影。

邵勋: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道歉?我要怎么挽回?凝眉她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服务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他们的剧情我为啥看不懂?

围观群众:那女的好可怜,那女的好飒,那女的到底怎么了?为啥吃的瓜没有个结局?

走出店门的付苼还在暗暗惊慌,“1973。我刚才那段怎么样?够不够电视剧里的标准?”

[应该够了,比字母女星的演技要好,她只会瞪眼,你还会噘嘴。]

“所以你给我看看任务指数,我看看下降了没。”

要是下降了,她可就得放低姿态去原谅人了。

【邵勋指数:98%】

【何立尧指数:0%】

“居然还涨了…你说我要不要多泼几杯水?”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10——————

泼水而散的第七天,邵勋的消息还没有来报到,医院的倒是先来了。

出事的是何母。

其实何母称不上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过于节约吃了过夜的饭菜,上吐下泻的进了医院。然后在何母要求的一系列检查后,何母被查出得了肝癌,中期。

何母本来想给何立尧打电话的,可她想到何立尧带高三生忙,怕影响他,所以忙慌慌的找上了付苼这个便宜儿媳,让她给自己端菜送饭。

“好的,妈,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付苼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蒙头又睡了过去。

有些猜测越想越真,上次过后付苼对何母的印象就差至顶点,无论何立尧再怎么劝说,都以肚子不舒服为由,拒绝回何母家吃饭。

何立尧在学校上班,付苼没什么怕的。她悠哉哉的睡到十一点,才点了个外卖慢吞吞的开始吃早饭。等她出现在医院门口时,已经快到中午一时。

“妈,你等久了吧?”付苼挺着个大肚子,左手在身后扶着腰,右手提着两个保温桶。

能走能动就是要装不能的何母早就等得不耐烦,刚想开口数落,但房里又有其他病人,只好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在病房里吹嘘了他儿子那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接到电话就来了,只是我担心你在医院吃不好,所以去市场买了鸡给你炖了点汤,耽搁到现在,”付苼说完还假意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

“哎,你人来就是了,弄这些多麻烦啊,”何母假意埋怨,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骄傲。

“你这汤真香,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何母笑眯眯的往付苼那边瞧,装作一副体贴婆婆的模样。

刚一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何母的夸奖就接憧而至。鸡汤里放了党参和当归这些中药材,鲜香浓郁,一闻就大补。

“给妈做饭,不累的,”付苼给她倒了碗汤,又从另一个桶里盛出饭菜,放在架好的床桌板上。

何母吃的一脸满足,付苼也乐得开心:看来那家私房菜馆挺对何家母子口味的嘛。

病房是四人间,住的都是癌症病人,现在只有何母和另外两个老太太在,付苼视线不经意扫过地面,被何母病床下摆着的密密麻麻的生活用品惊了一脸。

何母是昨天晚上才来医院的,但是她的东西比病房里那两个长住的老太太还要多,甚至已经摆到了隔壁没人来住的病床下。

她这是准备长住?

付苼还在为自己以后会常往医院跑而自我同情,那边的何母已经打起了饱嗝,还给付苼提了个意见:“以后那个药材可以少放点,有个味道就行了。”

放多了多贵啊。

趁着付苼去洗碗的功夫,何母又开始了她的炫耀,等付苼洗碗回来走到门口时,刚好听到何母在炫耀她的驭媳之道。

“我这儿媳妇家庭好,刚嫁过来像个小公主似的,啥也不干。”何母说完还叹了口气。

病房里的一个长头发老太太立马接话,脸上写满了不信,“可我看起来不像啊,今天不还给你炖汤了嘛,你可别要求太高啊。”

“哪儿要求高啊,也是这几年我管得好,不然就她父母教出来的那样,我早就让他们离婚了…”

[这个老太婆…]

付苼恨得咬牙,何母也太过分了,不仅说委托人,连委托人的父母都带上了。

而且委托人根本没有何母说得那样差,何母那样说无非就是博人眼球罢了。

“妈,你们聊什么呢?”

等三人结束了这个话题,付苼才打开门走进去,脸上的笑容与去时并无二致。

比起付苼对何母病情的淡漠,何立尧就紧张许多了,

何立尧提前下了班,赶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何母全身上下都仔细问了一遍,然后又坐在床边陪着何母等查房医生,期间对对坐在对面的付苼视若无睹。

“妈今晚要住院吗?”

查房的医生刚走,何立尧就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到晚饭的点了。

医生说何母的情况不用一直呆在医院,回家住对心情对治疗情况也要好一点。

“不住院能去哪儿?”何母眼珠微转,堵了他一句,就差没拿着把刀架在何立尧脖子上逼着他说跟他回家了。

何立尧立即愣在了原地,踌躇不定。

付苼瞟了何母一眼,学着上次吃饭时何母那个语气开口:“妈该不会是想去和我们住吧?”

她故作惊讶,手掌轻捂下嘴唇,呆愣一秒,才继续道:“只是家里的房间都没收拾。”

原本对付苼抱有期待的何母脸色阴沉,望着付苼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厌恶。

“次卧不是一直收拾好了的吗?”何立尧出来拆台。

他们家是四室两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和两间次卧,平时都会收拾出一间次卧留下应急。

付苼瞪了何立尧一眼,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过渡到抱歉,还有难过自责和愧疚,“可是那间我已经做成宝宝的儿童房了…”

呵,神他妈儿童房,何立尧这个巨婴的儿童房吗?

何母没说话。

被付苼一瞪,何立尧这才反应过来:次卧自己住过的痕迹还没有抹去。

于是他开始安慰何母:“妈,要不你先回去住?等过几天我们把房间收拾”

具体是等几天,就是一个玄学问题了。

两人之间的动作何母早就看在眼里,但她顾忌着在众人面前自己的好婆婆人设,只能假意理解:“没事,你们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但何母这个老妖婆可不好对付:“我就在医院住着吧,东西都拿过来了,先住几天再说。”

何母说完又叹了口气,开始卖惨:“我这身体就这样了,在医院多住两天吧,万一我回去出了点什么事,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赶快回去给房间好,来医院接老娘回家,不然老娘就在医院耗着。

大孝子何立尧当然不会拒绝得了癌症的何母,连忙保证:“等我们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接您回我们那儿去住,你和凝眉也能在家唠唠嗑。”

“那行吧,都听你的,”何母说得勉强。

付·并不想唠嗑·苼:我可去你妈的唠嗑吧。

付苼又忍不住想象了一番与何母住在一起的场景,心里的小人儿打了个冷颤。

要是和何母住在一起,不仅要忍受满桌子的辣菜,还要忍受何母那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身体折磨加上心理折磨,这不减寿十年都得少活个八年的。

何母执意留在医院睡,何立尧自然劝不动。只得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三人一起在医院解决。

不过这次还好,何立尧因着何母的病,打的都是清淡的菜,付苼这次也还能算吃饱了。

等付苼坐在回家的车上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夜风带走了白日里的燥热,路上的人三三两两的走着,时不时的嬉戏打闹。

“你真的要把妈接过来住吗?”

付苼扯了扯有点弄得她有点不舒服的安全带,脑袋离开车窗,转头问何立尧。

他在医院说的话已经格外直白,但付苼仍想确认:何立尧这个渣男是不是又要背叛他和委托人的约定了?

因为逆着光,从付苼的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一幅绝美的剪影像。饱满的额头,挺实鼻梁,还有他ming起的嘴唇和时不时上下滑动的喉结。

可就是这样一个条件外貌都顶好的男人,居然喜欢自己的好哥们还不说,还是个妈宝男。

妈宝男是付苼最近在网上冲浪学到的新名词,付苼觉得何立尧对此是当之无愧名副其实。

静默了片刻,何立尧才慢慢回答:“嗯…”

违背当初的约定何立尧也很纠结,当时明明两个人商量好的不与父母同住,现在他却先放手。

“妈她得了病,而且年纪大了,我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觉着她来陪陪你也挺好的,而且妈过来还能帮你分担一点家务,你能轻松不少。

付苼:我不,我爱做家务,让她别来。

“可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已经说好了,不和父母住,”付苼开始举起反对的大旗,声音也逐渐加重:“你担心妈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我可以给她在房间里多装几个天猫精灵,让她出事了就可以喊,特别好用!”

是的,一出事了就让天猫精灵打电话。

“可是我妈都已经这样子了,我接她过来住一下怎么了?”

出事两个词戳中了何立尧的痛点,原本因为背板约定还有些愧疚的何立尧顿时发怒。

“那你结婚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呢?”付苼偃旗息鼓,头靠在玻璃窗上往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

若是何母好相处也就算了,但坏就坏在何母不是个好相处的,到时候整出来点事,她的任务还指不定怎么发展呢。

两人意见不合,关系也降至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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