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过后,人们大多都忙着走人家拜年,镇上也不复之前那般热闹。从街道一头望过去,只有些服装店和小超市零零散散的开着,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冷清。

“我们去店里看看衣服吧,”龙霄抓住付苼的手,直接牵着她走进了服装店。

店里灯只开了一半,照着货架上密密麻麻挂着的衣服,显得昏暗不明。

刚一进店,龙霄就在货架上挑挑拣拣,给她选衣服,时不时的还拿下来问她意见。

只是一连好多件,没一件能让付苼满意。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龙霄又从衣架上拿下一件棉衣。

付苼应声看去,这已经是他选的第九件了。

棉衣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款式,唯一的亮点就是衣服纽扣做成了珍珠的样式,将整件衣服的气质提升了一大截。

今年镇上似乎很流行这种,十个人就有三个人穿相似款。

“你要不要去试试?”

付苼连忙摇头,先不说这个款式烂大街,就连相似款她也有一件了。

“我们走吧,店里没有我喜欢的款式,”付苼接过龙霄手里的衣服,按着原来摆放的位置挂好,拉着他急匆匆的往外走。

在街边站定,付苼仰头问龙霄:“你觉得我们也开个店卖衣服怎么样?”

一脸茫然被拉走的龙霄更莫名了,“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镇上的衣服都不好看啊,你看见和瑶瑶穿的那件红大衣了嘛,镇上都没有卖的…要是我们开店卖的话,应该能赚钱的吧?”

虽然她不懂这个世界的流行款式,但委托人是个懂享受的,店里的衣服都是委托人衣柜里的老款,早就不时兴了。

要是能卖更好看的衣服的话,肯定能赚钱。

赚了钱,她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见龙霄没说话,付苼垂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气。因为衣服不好看就忽然想要开店什么的,任谁听了也觉得她是胡闹吧。

反握住牵着自己的手,龙霄沉吟片刻,温和一笑:“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吧。”

本钱他有,只要付苼想做,他肯定支持的。

“真的?”

付苼目瞪口呆的看着龙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开店不是小事,他就答应得这么爽快?

想开店的事自然没瞒着和瑶瑶,出乎意料的是,和瑶瑶听了之后并没有给付苼泼凉水,而是大声赞叹。

“李晓娟你可以啊,居然还有这胆子。”

农村人大多都是安于现状,生活也都是得过且过。

像付苼这种有了稳定的生活,本可以待在家相夫教子的还想着拼一把,真的很有勇气了。

龙霄也是,好几年打工才攒下的家底,居然任由着付苼拿来作赌。

付苼讪笑,她也是突发奇想,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冲动。

“我早就觉得镇上的服装店不行了,衣服真的又贵又难看,比起我在g市买的真的差了一大截。”

和瑶瑶说得眉飞色舞,先不说付苼,就连一旁的龙霄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她。

“不过你们真要做的话,最好去g市的批发市场进货,那里的货不仅便宜而且质量好,就像我这件大衣,在批发市场买的,你猜猜多少?”

红色的双面绒大衣,被和瑶瑶上次暴力清洗过后也没有变形起球。

可是付苼不太懂行情,龙霄也不懂。

眼看就要冷场,付苼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男人,眼神示意:快接上啊。

于是龙霄就特别给面子的说出了一个价格,499。

他们在服装店最后拿的那件爆款棉衣的价格。

和瑶瑶睨了他们一眼,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来比了个数。

付苼和龙霄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服装行业向来暴利。

以十分之一的价格进货,余去运输费店铺费和人工费,那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和瑶瑶之前在服装厂上班,和唐林在一起时又认识了不少生意人,她讲起服装业的内幕可谓是头头是道。

等两人洗漱好躺在床上,龙霄主动和付苼谈起了这件事。

“开店很累,我担心我照顾不好你,而且还不一定能赚钱,会亏也不一定。你觉得我该做吗?”龙霄抿唇问向枕边人。

他想做,但是他和付苼是一个整体,一个家。开店费心费力,吃苦的不仅有自己,还有付苼。

万一最后血本无归…他不敢想。

她从小被岳父岳母捧在手心里,会愿意陪自己吃苦吗?

今天下午她了解风险后的踌躇他都看在眼里,他把确定权交给了付苼。

等着付苼的答案,龙霄心底有些忐忑。

“这件事我跟你讲的,既然我和你讲,那就说明我愿意。至于你说的亏损,我不怕。”

付苼笑着揶揄他,”反正即使我们没钱了,你也会努力挣钱养我的对吧?”

她的任务需要钱,她要是去打工可能得赚到猴年马月,最后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务还不一定,要是开店的话,来钱就容易多了。

即使最后也有可能失败,但这次和龙霄去拼一把,成功的几率总比打工的大多了。

“那是当然。”

男人在她脸上轻啄一口,回答得肯定。

正月初十宜回门。

龙霄带着付苼回了娘家拜年。

“爸妈,我们回来了。”

想来这还是付苼第一次见委托人的父母,她到这个世界时婚礼已经接近尾声,错过了婚礼上拜见父母的仪式。

这里的习俗很奇特,没有特殊情况下,嫁出去的女儿要第三十三天才能回门。也是现在是到了过年,初十那天嫁出去的女儿必须回家看看,她才来见李父李母。

她自幼父母双亡,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在星际联盟长大的,接触最多的除了同龄人外就是机器人,从没有过跟亲人这一类长辈相处的经验,虽然有委托人的记忆,但难免会出差错。

“1973,你说委托人父母会不会发现我不对劲,然后找出我们的存在啊?”

[察觉可能是有的,但是他们不会找出证据。]

毕竟付苼用的还是委托人的身体,验DNA也不怕。

“那我就少说点话?”

[duck不必,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

“哦…”

“呦,龙霄和晓娟回来啦?你妈去外边买喝的了,快来坐。”

说话的是李父,他急急忙忙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围着一个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李家都是都是男人做饭,这也才养出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委托人。

“对啊爸,你是在做饭吗,我来帮你。”龙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没打算坐,就直接往厨房里走。

这时李母也从外边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可乐。

付苼看见了,立马跑过去接过饮料,嘴上喊道,“妈,你回来了。”

李母牵着她的手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句“好”,又招呼那边的龙霄,“哎呀,来就坐着吧,做饭有你爸呢。”

龙霄自然是不会坐着的,跟李母说了两句话就去厨房了。

而付苼则是被李母拉进了房间。

“你和龙霄结婚也有这么多天了,他对你好不好啊?”

付苼点头。

龙霄对她自然是没得说的,家里什么事龙霄都包完了,她每天只需要想下一顿吃什么饭就好。

看着自家女儿明显胖了不少的脸,李母就知道她过的不差,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一转直接问起了孩子。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既然夫妻二人之间恩恩爱爱没什么大毛病,她关心的就是孩子了。

农村基本上都是老人帮子女带小孩,龙霄父母双亡,婚后带孩子这个重任也只能交由李家父母。

付苼苦笑,孩子这事,她也很无奈啊。

1973说她几个月后会有孩子,但她现在已经准备做点改变了,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还会不会来。

但她总不能跟李母说你可能几个月后有个外孙,但是现在来不来还不一定吧?

她只能闭口不答。

李母见状叹了口气,“你们还是早点要孩子的好。”

趁着他们还年轻早点生孩子,他们也能帮衬着点。

而且依着自己女儿这性子,有了孩子说不定就能收敛点了。

“那你们等年过了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卖衣服,”付苼老老实实的交了底。

李母听了没表态,只问她:“你们想好了?”

付苼颔首:“嗯,想好了,就等年后去g市看看了。”

年轻人是该拼一拼的,他们既已成了家,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一个劲儿的阻拦。

既然都想好了,那他们肯定也要支持的。

“那就好,你现在结婚了,性子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你最好给我听点话,知道了吗?”李母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看着付苼一脸欣慰。

也没等付苼回答,李母直接翻起了委托人的旧账,一条一条的说下来,付苼听得是脑子嗡嗡的疼。

依着委托人这么个没个公主命却偏偏有个公主病的性格,也不知道龙霄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最后还被戴了绿帽。

“不对啊李晓娟,你心里不会还藏着什么弯弯绕绕吧?”

李母突然加大音量,看着付苼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

她的女儿她了解,平时听她说这些向来是不耐烦的,今儿个怎么这么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没有啊。”

付苼欲哭无泪,她不过是安安静静听教导罢了,怎么又摊上事儿了啊。

李母还想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了龙霄的声音。

“妈,晓娟,出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

李母急忙答应,拍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出门吃饭去了,起身时还不忘瞪了付苼一眼,示意她快点。

吃饭时付苼完全成了一个透明人。

李父忙着和龙霄喝酒,“龙霄快点满上,今儿个我们喝个不醉不归。”

女婿来了李母也就没管着李父喝多喝少了,只一个劲儿的给龙霄夹菜。

“来来,龙霄你多吃点啊,这个菜好吃。”压根就没提过一句付苼。

我不应该在桌旁,我应该在桌底。

委托人怕不是被捡来的吧。

付苼闷头吃饭,思绪却飘向远方。

愣神之际,一块排骨出现在碗里,“晓娟,你最喜欢的排骨。”

岳父岳母太热情,他自己都应顾不暇,只得趁李父去拿酒的空当给付苼夹菜。

“嗯。”

委托人是不是被捡来的她不知道,但是这个老公,是亲的。

这一幕自然是被李母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女婿没选错,对自己女儿是实打实的好。

“我听付苼说你们开年了准备卖衣服?那这个你们拿着吧。”

酒足饭饱之后,李母从房里拿出来了个东西,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a6纸大小的红色小本,封面上还印着金闪闪的几个大字——xx银行。

“妈,你这是干什么?”龙霄正伸手把存折推回去,却遭到了一只沧桑的大手的阻拦。

“你妈给的你们就拿着,都是自家人,”

李父虎着个脸,语气不容置喙。

“你们就把钱收着吧,晓娟都和我说了,你们做生意,总是要本钱的。”一旁的李母也开了口。

“爸妈,这个钱…”

这个钱是你们的养老钱啊,李父李母对钱财一直都有规划,早就将养老金给备好了。委托人结婚时他们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委托人做嫁妆。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除了养老金之外就没别的钱了。

这些事情都是付苼从委托人的记忆中知道的,委托人当时还在埋怨嫁妆太少,却没想过自己拥有的,已经是父母最好的了。

“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大过年的别逼我发脾气啊。”

李母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转身收拾桌子去了。李父则是笑了笑,用粗糙开裂的手把存折放进付苼手里,呼吸间夹杂着一股酒气。

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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