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渭首富墨天折可真就与其他豪门大老爷不一样,没有妻妾成群,也从不沾花惹草,唯独爱妻子方小梅。
方小梅长相,确实风华绝代,就连小镇中豆蔻年华的美人,与她站在一起,也立刻会失去往日的颜色。
他们共育两男一女,小少爷今年才四岁,可真就是有名的奇才,能过目不忘,熟知百家经典,还对于那玄黄之术,也有涉足。
其千金墨欢,和她那风华绝代的母亲比一点都不差,更多出几分格外灵动活泼。今年二八芳华,许配给了江下城的富商少爷唐风留,也算是门当户对。
今天,就是墨欢的出嫁之日,心情压抑到极点的墨家大少爷硬挤出微笑,亲手将大姐送出门外。
墨大少爷在这个家中唯一玩的好的人便是她的大姐,据说直到出嫁的前两天,他还和美丽无双的大姐睡在一起,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羡慕。
眼睁睁的望着陪伴她十五年的大姐渐渐远行,压抑的心情又加上了几分伤感,失落的回了房。
当时,他把唐风留活生生的挡在门外数个时辰,才让对方进了门,放狠话道:“你若是负我大姐,我定当踏平你全家。”
当时的气氛极其凝重,若不是唐风流点头哈腰跪地发誓,还真就保不齐,能否进入墨府大门。
墨家千金出嫁,轰动了整座小镇,在锣鼓喧喧天中,无数的纨绔子弟,富家公子都爬上阁楼,想一睹绝色美人的风采,甚至有不少清新绝丽的花魁,也想亲眼目睹一番对方容颜,以便自我比较。
一时之间,经渭小镇人马沸腾,热闹非凡,比起年轻神仙挑选徒弟,不知还要热闹多少?
墨泪背着小包裹走出房门,今天,他便要去那神仙汇聚之地的清风山上修行。
这天大的好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会欣喜若狂,可他呢?悲伤中带着一丝恨意,恨意中蕴含一丝不舍,总之神情很复杂,却没有丝毫的高兴激动。
墨天折和方小梅并排站立,静静的见到儿子走出房门,刚想上前打招呼,对方显然还未消气,默默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他们暗自神伤,静静的跟在墨泪身后,走出院子……走出大门,站在大门口,墨泪直到这时,才微微转身,抬头看了父母一眼,想开口讲话,最后一个字都未说出,极其颓废失落的离去。
“去吧,好好学。”
墨天折夫妇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儿子越行越远的身影,恍惚之间,墨天折眼眶湿润,极其伤心不舍。
方小梅倒是非常平静,无奈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墨天折一把抹掉泪水,强硬道:“他并不适合这里,把他托付给那位道人,我放心,若是他真亏待了泪儿,我定叫精舍仙宗悬满刀剑。”
方小梅略微诧异,狐疑道:“那一凡道人,该不会是你请来的吧?昨天泪儿的那一巴掌也是故意的?该不会吐血,也是在演戏吧?”
墨天折笑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泪儿的秉性我知道:若不做狠一点,他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只是我没想到下手没个轻重,还真将他打出了血,看样子这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原谅我的了。”
方小梅伸出大拇指,笑着道:“好演技,我都被你骗了,若我是泪儿,也不会轻易原谅你。”
墨天折立刻解释道:“没有,我那口血可是真的。”
方小梅向门里走去,古怪的笑了笑,嗤嗤道:“也真有你的,硬是要自己弄伤自己,最主要的事先还不和我商量,我还真以为泪儿出言不逊,得罪你都不敢得罪的世外高人,才惨遭你那一巴掌,原来你连我都骗,关门,自己爬墙进来。”
方小梅随意使出个眼色,家丁毫不犹豫轻轻的加门合上,谁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墨大老爷是最没有地位的主子。
墨天折无奈的笑笑,无辜道:“真没想骗您,后面发生的事也不属于我意料之中,如何先与你商量?真是的,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去爬墙?”
话音刚落,他偷偷摸摸看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纵身一跃,翻墙而入。看他那轻巧的架势,想必这样翻墙跳窗之事曾经也做过不少。
街道上的人潮还未散去,墨家千金出嫁都有如此大的排场。想必那位鲜有人见过的墨家大少爷被清风山上下来的高人选中今天上山时的派头肯定不比墨家千金小,大家都拭目以待着这场好戏。
雅号太虚的墨家大少爷,从未出入过风月场所,却是风月场所中人尽皆知的人物,每每有富家公子挑风弄月,都要调侃一番墨太虚,以好凸显他们身体强壮,床上功夫也是一流。
尽管如此,那一个个花魁名流私底下,对墨家大少爷倍加思念,先不论对方是否真如传言那样虚的很?单从那满屋子的金山银山她们便很痴迷向往。
更何况,十八般床上武艺精通绝伦绝的她们有绝对的自信,能将墨大少爷那根铁杵掰的直硬邦邦的。只因不得相见,她们私底下都长吁短叹空有一身床上武艺,却无处施展。
今天墨家大少爷出门上山学艺,来日也许还真能成为一代仙人,她们怎么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早早的抢了一个好位置,只为目睹那位雅号太虚的大少爷。
等了许久,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他们想象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送行的送行队伍,相反之下,只能看见街道一头,一高一矮的两人在余晖的映射下,缓缓走来。
墨大少爷鲜有人认识,可那位来这里短短数十天就屁颠屁颠的吃遍了千家饭的道人,可谓是人人皆识,那他身后那位少年的身份不明自已。
极其颓废失落的墨少爷,垂头丧气静静的跟着道人缓缓走来,喧闹的人海渐渐变得安静,一个个蹬大眼睛望向因为一个屁而被判断出具有仙风道骨的奇才。
“那小伙子长得真俊。”
路旁五六十岁的大娘瞧见墨泪也不由自主的夸叹一声。
“墨少爷可真英俊了,不知和他风云一番,会是何等的滋味。”
“算了吧,人家可能真的太虚了,受不了你那风骚的劲,若真能学成归来,没准还有些个机会,自古神仙多风流嘛!”
“到那时,我们恐怕也怕是人老珠黄了,也轮不到我们了。“
阁楼上等候已久的花魁名流,遮面嘻嘻微笑,故作羞羞答答的讨论,实则内心澎湃的不得了,甚至脑海中都早已想象出一部春宫之景。
但更多的议论,都是这位墨大少爷,如何的风仙道骨,“太虚”二字,瞬间有了另一种解释,说天姿非凡之人都这样,小时含虚中年壮,神仙之境方可成。
墨泪听到众多的杂乱的声音,内心更加压抑烦躁了,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还未出镇,便已开始想家。
忽然,一凡道人停下脚步,埋头走路的墨泪直接撞上道人,连连后退,差点栽倒在地。
前面有位丫鬟,手中提着一把菜刀,挡在路的中央,挡住道人去路,见到墨泪,急忙走上去,微微顶起脚尖抱住对方,温和道:“少爷,小暑和你一起去。”
道路两旁阁楼上一位为花魁名流都投来艳羡的目光,恨不得那位丫鬟那是自己该多好。
逐渐长成的丫鬟两团肥美的胸脯压的墨泪心脏砰砰直跳,瞬间脸色绯红,又微微看见脖子后面那把白晃晃的菜刀,内心更是紧张,心跳的更快了。
想当初,在大街上捡到这位孤零零的小女孩,她还只有五六岁,现在一晃,快十年过去了,那位曾经可怜兮兮的女孩,现在也长成了一位标标志志的少女。
墨泪伸手一顿,还是轻轻的拍拍肩膀,轻声道:“你去干嘛?难不成那个瞎眼道士说你也有风仙道骨?乖,好好在家,帮我照顾爹娘,等我回来时,给你买糖吃。还有,能先松开我吗?注意你手上的刀。”
真不知道是来道别的,还是来打劫的,一般菜刀悬在墨泪脖子后面,谁都会感到背后发凉。
自称小暑的丫鬟瞬间缓过神,急忙松开墨泪,明亮的眼眸中晃动泪光,抽泣道:“我不?小暑就要跟着少爷。”
墨泪故作怒相,气呼呼道:“听话,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快回去,不然我可真就赶你走了,你这辈子可真就见不到我了。”
小暑一怔,片刻后,擦干泪水,提着手中的菜刀,直指看不出任何风仙道骨的一凡道人,凶巴巴说道:“我家少爷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剁了你。”
一道白光在一凡道人眼前笔直的划过,一向古井不波的他,此时也略微惊讶,尴尬的笑了笑我,小声道:“一定,一定。”
收个徒弟,还亲自跑上门去,闭门羹吃了好回,还愣是傻乎乎的闻了一个屁,又被人拿着菜刀威胁,这个徒弟收的,也真是没脸见人呐。
一凡道人由衷感慨,墨府大宅中可都是惹不起的狠人啊!
原本想做墨家大少爷暖床丫鬟的无数名流,看见这一幕,都知难而退,这等狠人,恐怕她们做不来。
墨泪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小暑劝了回去,被她这一闹,那压抑失落的心情反而好上不少。
此时此刻,已经出了小镇,走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小道上,墨泪加快脚步,走上去,再次打量着这未来的师父
不过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曾看出一丝丝高人气质,反而愈看愈觉得,这人似乎在哪见过?
忽然,他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数年前到自己家坑蒙拐骗的道士吗?还赖在自己家许多天不走,若不是他亲手放出一条养了多年的大狼狗,他恐怕极不要脸的住下去。
他记得当时那条大狼狗活生生的追着他咬出了两条街,最后拎回来一只鞋子,从那之后,再也未见过这个神棍了。
墨泪微微仰头,平静笑道:“屁股还疼吗?”
一凡道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不曾看他,平淡道:“你记性还不错啊!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呢?当初你放狗咬我,昨天又叫丫鬟将我堵在门外,居然还,还……哼。”
墨泪跳着骂道:“现在承认了吧,你果然就是个大骗子,大神棍,你见过哪个高人?会挨家挨户的强徒弟,这十几天可算是刮了不少油水吧,小暑给你的那几两银子你也恬不知耻的收下了。连小姑娘的钱都拿,还好意思当高人。”
一凡道人摇摇头,晃脑道:“非也,民以食为天嘛,我非神人,怎能不食?”
墨泪见到他如此厚脸皮,无奈摇头道:“像你这样的神棍,也不知道精舍仙门中哪个不长眼的玩意?让你混了进去,现在又让你下山,祸害我这等无辜良民。你就和我说实话,我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接近失明的双眼看出我有仙风道骨。”
一凡道人忽然停住脚步,古怪的笑了笑,平淡的声音中包含着一丝戏谑,“这就是你不对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父。我这人记忆力很好,你若是再对我如此无礼,我们以后还怎么好好玩耍。”
墨泪一怔,这哪里是什么高人?真比泼皮无赖好不上多少。好汉不吃眼前亏,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可不想把这条路直接给绝了。
墨泪强露欣喜之色,笑呵呵道:“师父好眼力,不是一般的高人还真的看不出来我身上隐约的一丝仙风道骨,你居然一闻,不不…看,一看就看出来了,果真当世无双。”
一凡道人一愣,这小子变脸也变得忒快了,果然通晓世事。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被夸的一愣一愣的一凡道人满意的点点头,大声道:“走,跟为师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
墨泪强露微笑,静静的跟上,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