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上的时候,七少奶奶的家里让人送了赔礼过来。

为表示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孙女的尊重,陈老太爷让人将徐可可请了下来。

还是在主厅,徐可可进去的时候,陈老太爷坐在他的那张红木椅上,跟个年轻人说着什么。

这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人长的端正。引着陈家小姐,厅里厅外的站了好几位。

看到徐可可走进来,他笑着起身迎过来。

“这位就是铭慧吧?我是来替家姐跟你赔礼道歉的。她自小便是这样不讨人喜欢。在家时,我们也烦她这口无遮拦。只是她天性就这样,也罚了,也骂了,就是改不了。

你若还生她气,就不用理她。

这是我父亲回去后,特意嘱咐我母亲,给你备的一些小礼物。他们教女无方,心里也明白,再多的东西也抵不过她做的错事。

所以这里面也就是些心意,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

别的倒没什么,里面有些吃的,是我们家乡的小吃,味道还不错,你可以尝一尝。”

吕鞍说话比七奶奶顺耳,不卑不亢。

话说的也客气,紫榆百龄圆桌上摆的十几个红锦礼盒,最上面的已经打开。只一眼,就让里面珠光宝气的首饰晃了眼。这怎么还会不贵重。

徐可可笑看着他。她从原主的记忆里见过他。

他长了张不显年纪的娃娃脸,哪怕五年后,看起来也还是像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

所以后来,是陈家内里败了,还是陈子康太过开放。

差着十多岁的年纪,还差着辈分,竟就把十五岁的慧慧许给了他。

眼前这个吕鞍,就是慧慧的未婚夫。

原主经常会从窗口,看到他开着车去公馆接慧慧出去玩。偶尔他还会在陈家用餐。

只是徐可可没想到,他会是七奶奶的亲弟弟。

前世原主回到陈家,陈老太爷没了,陈家应当是分了家。加上陈子康从来没带原主见过什么亲戚。所以她并不知道吕鞍跟陈家的这层关系。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徐可可说的干脆。

就连陈老太爷都沉了下脸,吕鞍却连眼都没眨一下,依旧笑望着徐可可。

“即便你收下这些礼物,也可以不原谅家姐。这些礼物就是亲戚间初次见面的见面礼。”

“我说了,我就是不要!你听不懂嘛?”徐可可娇蛮的看着他,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为什么那些熊孩子,大人怎么劝都不听。因为当个熊孩子太爽了。你可以什么理由都不要,就是无理取闹的玩赖。

道理是说给讲道理的人听的。如果遇到不跟你讲道理的人,除非武力,不然没用。

吕鞍也深知这点,面前这个小姑娘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他也没法子。

只能笑着跟陈老太爷道,“看来晚辈也败北而归了。只能以后再说了。这些礼物我也不敢都留下,折辱了您。只是这里面的吃食,我让人放下,给家里人尝个鲜吧。”

吕鞍一直彬彬有礼。在门外的七奶奶,贝齿紧咬着下唇,眼里都要冒出火星子来了。

若不是七少爷在后面紧拉着她,她早就冲进去了。

七少爷怕里面出来人看她这样,再闹起来。生拉硬拽的将人带回了他们自己屋。

关上门,七少奶奶就不干了,“你拉着我做什么,我父亲给她说软和话,她不接。我弟弟带着礼过来赔罪,她还不理。你看她那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子。

你大哥那脑子就没灵光过,不管什么人,说是他闺女就往家带。就这德行的,扔在那边自生自灭就完了,领回来干嘛。”

想起母亲的嘱咐,七少爷现在是几边都不能得罪。只是捡着她爱听的拿来劝,服小做低的哄着。

“就这么个十岁的女孩子,我还真不信了,她有什么好的,那些人都瞎了眼,收她当干女儿。”

“阿姐,最好还是信。”吕鞍推开门走进来。冲七少爷点了点头,解释了句,

“我敲门,你没听到,我过来劝劝她。”

七少爷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别看年纪不大,做事却是老道。在他岳家吕家是扛事的主。不光他岳父器重这个儿子。

就连自己祖父都曾说过,吕家下一辈有这个孩子必能成事。

见他进来了,七少爷忙不迭的退到一旁,当起了背景板。

“阿姐,”吕鞍叹口气,坐到刚才七少爷的位置,

“我听你刚才喊的了,那人为什么认她当干女儿,咱们不知道,也没法说。说不定她就是入了那些人的眼。眼缘这事谁能说的好呢。

父亲上午有些话没法跟你细说。是张爷知道咱们跟陈家的关系,特意把父亲叫过去,让父亲把这些话传出来的。所以给她撑场子的还有咱们家。”

“父亲?”七少奶奶惊到了。

“现在人家形势比咱们强,咱们就不能硬碰硬。就算是碰,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你现在动她,不光外面的张爷他们不干。我想就连陈家祖父,还有父亲,都不会同意。

你以为今天过来拜访,就是为了给个面子这么简单。这里面有利”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可以忍她,但是要忍多久?”七奶奶搅着手里雪青洋绉的帕子,嫣红的嘴唇撅着。

吕鞍笑道,“给她点苦头吃,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你刚跟她闹完了,你只要动,别人就会知道是你做的。

等过了一阵子。大家该借的势都借完了,”

吕鞍凑到七奶奶耳边,小声道,“不说吃苦头,这人就是没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要是痛痛快快的把东西收了,吕鞍还觉着这孩子肯定有点东西。不然不会入了那些人的眼。

可她就为了点小事闹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任性劲,反而让他觉着,不过就是个孩子。能入那些人的眼,不过就是个眼缘。

“日子久着呢,姐姐急什么?”

吕鞍冲七少爷无奈的摇着头,“真是辛苦姐夫了。我姐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个急脾气。不过她这脾气有一个好处,就是跟自己家人,急完了也就过去了,不会在心里存疙瘩。”

七少爷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知情知意的回道,“这我哪能不知道,我当初追求她,也是因为喜欢她这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你放心就是。”

七奶奶却把她兄弟的话听了进去,没理这两人,自管自的想着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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