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婷眼前闪过电影一帧帧的画面,年轻军阀冷漠落拓的轮廓,楚今安一身白大褂的模样,还有傅景泽歇斯底里掐着她脖子的画面。
“小姐?”
唐涵婷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盛开的娇花,清风吹过,空气微凉,花瓣在风中颤颤巍巍,颜色似燃烧的火焰。
她抚摸着心脏,仍然能感觉到那里的灼痛感,迫切的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到了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半晌,唐涵婷对侍女吩咐,语气势在必得:“去约楚今安。”
侍女出去后,唐涵婷坐在梳妆镜前,低头,翻找什么。
隐匿的角落,暗红色的典雅锦盒静静躺在其中,似红丝绒缠绕着玫瑰,是谁私自占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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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安回来也快有一个月了,由于答应过傅容珩,对方给出的时间期限紧迫至极,自己本身也对这个事情格外上心,专注投入于工作当中,常常带领团队熬夜到凌晨,不断的进行医术上的磨合交流。
“傅四爷尽会压榨人。”楚今安工作之余,开玩笑说,少了正经时的冷静疏离,侧脸白皙,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温软。
压榨就算了,来了医院除了公事就是公事,谈一句感情会死。
她问同一种类的人:“你们男人,都这么难搞吗?”
梁商君走进办公室,顿了一下:“不能以偏概全吧,如果是傅容珩的话……”
他看向楚今安,眉骨斯文而雅,那种雅,不是儒雅,是带着锋芒的,“他有野心。”
楚今安叹气:“干脆你俩谈吧,我把他介绍给你。”
梁商君莞尔,垂下眼,觉得傅容珩并不适合楚今安,她在他身上,容易碰壁。
但他没说,不轻易涉手他人私事,想到那晚傅容珩说的话,眸中暮光沉沉,屈指弹了弹衣袖上落下的纤尘,转了话题。
“江兴公司与政副联合开创成为北城第一家重工业企业,准备举办的宴会,听说了吗,去不去?”
“去呗。”
“要不要当我的女伴?”梁商君直接问,他一抬头又恢复了平日的状态,白大褂衬着斯文气质,七分禁欲,仰头按了按脖子,闲散道。
“我在北城没什么熟人,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来麻烦麻烦你了。”
“你不行啊梁医生,你怎么还能缺女伴。”楚今安挑眉,无所谓,“那我就勉为其难救救你。”
梁商君靠着椅子转了一圈,滑到楚今安面前,正经道:“感谢女侠救命之恩。”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楚今安在国外经常参加宴会,有商业性的也有私人聚会,大家基本上都会带个伴来,她也会跟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去,习以为常,没太在意,继续投入在自己的工作计划里。
梁商君觉得她的状态过于紧迫,提醒:“战地医疗的事急不得,你就算想去战场也不用这样。”
“我既然做了就会对这件事情负责。”楚今安抬头,认真道,“我想把它做好。”B
为傅容珩,为自己,为战场的战士们。
她不想让他失望。
楚今安这段时间很忙,回家后接到了唐涵婷的电话。
她约她出去,楚今安沉吟两秒,看着自己的日程定了个日子。
这天,天到下午阴了下去,下了场小雨,淅渐沥沥,好在停了,空气还有些潮湿。
楚今安难得空闲,去见唐涵婷,没想到,居然会因为一场雨碰到傅四爷,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唐涵婷在世荣大道等她,站在烟雨朦胧中,一身旗袍衬出婀娜多姿的身材,丰腴柔媚。
栗色长发披肩,戴了一副墨镜,皮肤白皙,烈焰红唇,很有气场,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她的高傲,更让人产生征服欲。
楚今安下了轿车,看到唐涵婷,朝她点头,高跟鞋踩过地面堆积的水洼,走路很板正,背脊挺直,是被打小的礼仪教导出来的。
跟唐涵婷站在一起,那种仪态,天差地别,是熏陶出了差距。
楚今安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娇气懈怠,赖在傅容珩身边想偷懒。
结果年少的傅四爷更狠,不像家里的下人不敢冒犯她,硬是凭手段把楚今安掰正过来。
那时候楚今安小啊,可委屈了,把眼泪哭了傅容珩一身,打湿他的肩头,他也没反应,不哄,无波无澜的阅览军事,百忙之中还会抽空敷衍她,想起来就递一张纸巾。
她不要,拿他衬衫当纸巾,哭的楚楚可怜,嗓子都哑了。
他这人,不分别人要不要,只分他想不想给。
给了,你就得受着。
当时他刚好看到近代硝烟四起的战事,天下纷乱,荒唐黑暗,当时整个中骥省被逼得一退再退,傅家也处于风雨飘摇的动荡中。
傅容珩读到这里,“啪!”的一声合上书,冷笑。
“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他眉骨间的讥讽让人胆寒,说完,想到还有人在,抬眼扫了楚今安一眼:“哭完了吗?”
那段时间,正逢傅容珩大病一场,病骨缠绵于榻,就连傅家也正处于低谷,偌大的根基随时都会倾覆,可以说是最没落的时候。
可他脸色虽苍白,却无半分颓势,军服披在身上,黑衬衫的扣子禁欲扣到第一颗,遮住嶙峋微硬的锁骨,骨相风流潇洒,却又莫测薄情。
说来也奇怪,他那一眼,楚今安记了漫长时间,打她记事一来,头一回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燃着最深的暗火,燎原之势,席卷漫天荒原,必不可挡。
那是此生深沉寡淡的傅四爷,寥寥几次情绪外露的时候。
可惜当时楚今安不懂,被他那一眼吓到,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娇纵蛮横的扑到他身上,二话不说,一口狠狠咬在傅容珩的锁骨上。
后来想想,楚今安估摸着挺疼,都见血了,傅容珩也只是闷哼了声,皱眉捏住她下巴,居高临下垂眸。
“咬的挺有劲,看来还能继续学。晚饭之前书背不下来,今晚别说用膳,不必睡了。”
他说话时,眼角那颗外人不易察觉,只有离的很近时才看得清的淡色小痣,愈发衬着人薄幸,以至于忽略了他当时病骨支离,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