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振动,他的消息发过来。
X:【相机放家里了,下次拿出来给你拍。】
乌龙气泡水:【好的】
乌龙气泡水:【猫猫祟祟.jpg】
柒安像是含羞草一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裴绪砚的朋友圈看到了半宿,偷偷笑,像是吃了块话梅,先是微微的酸,紧接着是在心尖融化一样的蜜甜,泛滥成灾。
第二天的时候,裴绪砚在宿舍楼下接她。
穿了件黑色大衣,修长挺拔,棱角分明,半对着晨曦的光站着,仍有不少女生悄悄看他,他连头也没抬一下。
柒安有点吃醋,但是这点醋味在他看到她的时候,张开双臂,就烟消云散了。
她含蓄的跟裴绪砚抱了一下,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一早上,柒安听裴绪砚咳嗽了四五次,连声音都是哑的,忍不住问:“你没休息好吗?”
“睡得有点晚。”裴绪砚含糊道,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早八谋杀人类。”
柒安有点愧疚,她感觉裴绪砚这是感冒了,估计是昨晚冻的,给他买了药又接了热水。
“要不你回去睡会儿,桌子太硬了,睡着不舒服。”
“陪你。”他说,把她拉过来,脑袋枕在她手上,“这样不硬。”
好吧好吧,柒安莫得感情的当个抱枕。
他一上午睡得天昏地暗,呼吸绵长,柒安也没心思上课,光看着他发呆。
指尖小心翼翼的戳了他的脸,被他抓住,在课桌底下放到了他大腿上,修长指骨强行挤进了她的指缝里,阳刚又粘稠,十指相扣。
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柒安感觉自己心跳都快跳出来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投影成不规则的几何体,他的侧脸洇浸在晨曦的光影里,有些模糊,让人心动,从臂弯中露出眼睛看她,眼底竟也平添柔软的爱意。
他们谈了一段热烈又浪漫的恋爱。
他陪她上课,看她跳舞,学会给她扎头发,手腕上戴着她的小皮筋,每天送她一束花,拿着摄影机按下快门,陪她打卡每一个街头,手机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照片。
而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跟他牵手拥抱接吻,做尽一切情侣之间的事情。
给他做过芒果布丁、提拉米苏,研究过各种无糖的烘焙糕点,热衷于投喂裴绪砚。
他喜欢收集球鞋喜欢游戏机喜欢相机,她购物车里渐渐少了她的东西,更多是想买给他的礼物。
他们共同的清单列了一份又一份,打过一个又一个的勾。
养一只猫,与她同名,小猫很会撒娇,经常赖在裴绪砚怀里打滚,他让她学学猫,怎么撒娇。
分开的那段时间,柒安还给他的东西,又被裴绪砚重新送了回去,只留下了一个钥匙扣在他那,让她拿回去好好供着,柒安翻白眼,说一定回去上三炷香,两人相视,又各自笑。
后来柒安再去安嘉宠物医院归还伞的时候。
听医生说,那伞是裴绪砚让他给她的,他们之间闹别扭又爱面子,有些事无需点破,就刚刚好。
风声穿过了校园,彼时他们尚且年少。
期末如期而至,考试结束后就迎来了漫长的寒假,大家计划着都要上哪里玩,而柒安忙着跟裴绪砚约会。
他是嚣张的、恣意的、无所不能的。
柒安跟他在一起,见过很多没见过的事物,学会很多曾不懂的道理,他在教她在学。
有段时间柒安一直纠结于一篇发给文学社的投稿,反反复复修改了十多遍仍然不满意,卡在最后的投稿环节,他在柒安的惊叫声中直接给她发了出去,然后把人拉起来。
“能不能有点自信啊,你高考语文一百四十三,怕什么。”
“我觉得还不够好,就这么发出行吗?刚刚最后那段……”柒安不放心。
他骑着机车,将头盔戴在她的脑袋上,托住她的下巴,扣上带子,发出咔嚓一声,漫不经心。
“当我女朋友,你可以怕我,但不能怕其他的,有能力坚信你自己足够优秀。”顿了顿,“而且,你身后是我。”
他行事风格冰冷果决雷霆万钧,从来不会彷徨或犹豫,对她来讲新鲜又陌生,恰恰把她带着往前走,迈出了一大步,触及那些前所未见的世界。
后来这篇投稿拿了奖,还登上了文学刊物。
他也同样叛逆,猎奇,带她做以前不敢做的事,说不敢说的话。
趁着寒假的那段时间,他带她去了北海道滑雪,登上泰山顶峰,很多地方,他是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随心所欲,又有计划。
凌晨三点钟带她在山环路上飙车,让她抱紧他的腰,速度风驰电掣,然后在柒安震耳欲聋的尖叫中放声大笑。
第一次飙车那天凌晨,柒安心脏吓到崩溃,灵魂又是轻盈的。
直到他在山顶停下,她才连接上神经,很没骨气的哭出来,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大喊,声音回荡在山顶。
“裴绪砚你神经病啊!!你还笑!我以为我们要死在这了你知不知道?!!”
裴绪砚还是笑,笑够了,吻掉她脸上的眼泪,突然盯着她的眼睛说:“相信我,胆小鬼。”
那天的日出,异常壮观。
阳光在照耀,尘埃在浮动,将他的骨相呈现在她眼底,清晰可见。
真的猝不及防。
然后他托住她的下巴,亲的很重。
她感觉她好像是深海里的鱼,被他剥夺了所有氧气,然后依附着他才能呼吸。
最后他亲累了,脑袋抵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声音哑的厉害,像自言自语:“要不是这儿不方便……”
柒安还能看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没听清他后半句话。
人间骄阳当空,照耀深冬几月,阳光穿破了云层,洒在茫茫白雪上,太阳东升西落,朝暮皆为少年。
有的人眉梢意气绵延万里,笑时风华正茂,躯体赤诚温柔,身后是一整个冬季的阳光。
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每一秒钟想起他,刚喝过的草莓牛奶,耳边循环播放的音乐,傍晚吹过的风,树干落下的叶,趣÷阁尖落在纸上,是他的名字,一切都是她想他的证据。
“柒安。”电话里他在说,声音清透悦耳。
“你家门口的路灯,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出来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