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柒安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搞订婚这一套封建思想,我跟他就只是朋友,根本不喜欢他。”
“喜欢都是要培养出来的,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谁?难道喜欢那天在学校看到的那个男生吗?我告诉你!像这种人,我绝对不可能同意!”
“反正我不订婚,要订你自己订去吧。”柒安作了个鬼脸,飞快跑回自己房间。
“这孩子!”
柒父啃完榴莲从厕所出来,举手发言:“其实我觉得吧,不管什么人,只要咱闺女喜欢就好。”
柒安在房间发愣,睡一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又想起裴绪砚之前在卧室说的话。
他说的最后一个字,是口。
那语气,既寂寞也欲.望。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驶过漫长的繁荣大道,裴绪砚将车停在雅苑。
“你跟她在一起了吗?”关玥楠没有立即下车,抬起下巴,问。
“跟你有关?”
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刺眼又灼热,荒诞的回荡在关玥楠眼前。
之前碍于柒安在车上,关玥楠没有办法问,现在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倔强又不甘。
“她能做的我也能做,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她做得到吗?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裴绪砚最后一丝耐心宣布殆尽。
“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廉价,有意思?”
“裴绪砚……我恨死你了!”
关玥楠双眼泛着红血丝,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推开车门脚步踉跄,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真可笑,真可笑。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拥有了,从小被所有人宠着惯着长大的人,不会懂得如何对待一颗真心,也学不会怎么爱人。
他不需要知道爱。
有无数人在爱他。
她要裴绪砚终有一日,明白爱而不得这四个字有多痛苦!
半夜出来溜达而读取了关玥楠内心的养生壶:“……”
祁楼呸呸呸的把这个想法给吐了出来,顺便烧了一壶干净的茶水。
也许是人壶之间的差异,总之祁楼无法理解某些人类的想法。
天之骄子永远是天之骄子,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他没有做错,人们为什么非要去改变一个人。
是看他跌落泥潭为爱折腰来满足自己畸形的快感还是其他?
为爱妥协原本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无论任何人,但如果妥协的方面涉及到性格乃至原则,那这样妥协的意义是什么,沦为一个工具人来满足另一方的所有不正常的满足欲吗?
关家。
关玥楠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关父看她这副模样,眉头紧锁:“不是去了趟裴家,你怎么回事?又是因为裴绪砚?”
关玥楠抿着唇不说话。
关父怒其不争:“裴绪砚那小子不喜欢你,你还上赶着凑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爸……”
说句难听的都是关玥楠自找的,可是关父又心疼女儿,长叹:“你到底想要爸爸怎么办。”
“我想跟裴绪砚联姻。”关玥楠目光粼粼,“爸,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她软声撒娇:“我就只喜欢他了,而且两家联姻有利无弊,对我们公司都有好处,裴叔叔一定会同意的,只要伯父同意,裴绪砚最后还得会妥协,那可是他爸。”
关父脸色微变。
关玥楠看出关父的动摇,再接再厉。
“我知道爸爸你很欣赏阿砚,他现在还不懂事,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他也会接管裴家公司的,爸……”
裴绪砚到家的时候也挺晚的,看到卧室里沾满牛奶的那条长裤,皱眉扔进了自动洗衣机里,设了洗涤定时,一转身,就看到裴瑞深。
“你把人留在家里,就为了充当工具让关玥楠死心?”
“什么?”
裴绪砚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顿时气笑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怎么锅就从天上来。
“怎么着,你也看到了?”裴绪砚走回卧室,不冷不热。
“猜的。”裴瑞深提醒,“那姑娘挺单纯,跟你不是一种人。你要不是认真的,就别伤害人家,怎么想的?”
“别过问我私生活。”裴绪砚冷嗤,掀开衣摆脱掉了上衣,随手扔到旁边,往浴室走去,停了下,转身看他,语气充满怜悯。
“连嫂子都追不回来的男人,还有脸问我。”
裴绪砚在睡觉前,又突然想起车里的事,给戴里克打了个电话。
对面一开口就是纯正的英腔,亲热的打了招呼。
“我管你要的东西你寄给别人干什么。”
“噢,你说的是关玥楠吗?她说你们两家挺熟悉的,我就寄过去了……”
“你起码问下我啊。”裴绪砚服了,“不熟,没有下次。”
“哦我的上帝,好吧,我下次会注意的。”戴里克讪讪道。
他们结识于圣德帕皇家舞蹈剧院,都是年轻人,很容易玩到一起。
当时裴绪砚是跟几个朋友过来看舞剧的,他这种人,无论站在哪都格外耀眼,更不缺朋友,天南地北都能跟你聊的起来,当然,身边的朋友大多不是一般人。
认识的越久,戴里克越把他当成为数不多的华人知己,讲义气,有热血,倨傲却又不拘小节,教养藏在细节里,这种人当兄弟是最合适不过的。M..
但绝对不适合当情侣,因为无法汲取安全感。
戴里克如此感叹:“我以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追上你了,没想到你们是半点火花没擦出来,你到底要看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看上你。”裴绪砚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瞎几把扯。
戴里克:“……不敢不敢。”
裴绪砚每年都会去看圣德帕皇家舞蹈剧院,关玥楠是碰巧在那遇上的。
异国他乡,就她一个女生,说是钱包身份证都被偷了,真假他们也不知道,当时裴绪砚给她报了警,让警察来管这事。
据说是挂了失,裴绪砚没关心,记不太清了,总之最后戴里克没忍心,就让关玥楠跟他们一起走。
雨下了一整夜。
翌日上午八九点钟,才有停歇的趋势。
卧室拉上了窗帘,天光昏昏暗暗,空气中仍弥漫着某种气息。
修长瘦削的手指浅浅插在凌乱的黑发中,眉头皱着,侧脸慵懒。
深灰色蓬乱被子半遮半掩着年轻重欲的身体。
裴绪砚翻了个身,从梦中醒来,呼吸不稳,用手挡住眼,心想。
这回彻底做不人了。
他从床头摸索着手机,拿过来,点进柒安的微信,闭着眼,碎发的阴影落在鼻梁处,摁开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