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安慰自己,单手握着门把手,再次试探性的推开门,莹润漂亮的茶眸望向外面,像个兔子。

而那道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上。

时景年将女孩子的模样尽收眼底,侧倚着二楼的栏杆,不动声色。

她大概是刚醒,还有些惺忪,雪白睡衣衣摆不自觉地往上卷了点,露出柔软细腻的腰线来,越发显得娇软,乌黑发丝蓬松微炸,表情迷茫。

“早安。”他说。

声线清冽悦耳,和梦境中那道压抑着欲望的冰冷声音完美重叠,近在咫尺。

纪柠安指尖微抖,也下意识的跟着说:“早?”

纪父闻声赶上楼,笑呵呵道。

“景年,你别拘束啊,就当自己家,这是我闺女!京大美术系大一新生,是你的学生,不过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认识一下。”

时景年嗯了一声,不知在回应纪父的哪一句话,没多说。

他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衫,色调冷淡慵懒,扣子严格扣到喉结下方,透着禁欲而矜贵的质感,身形清瘦挺拔,很勾人,也教人望而生畏。

纪柠安险些找不到声音。

还是纪父推了推她:“柠柠,快跟时教授打招呼啊!”

天知道,现在纪柠安一睁眼一闭眼都是梦境中男人把她压在画架上的样子,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且不说梦里的内容有多荒唐,单是一觉醒来,梦中的人出现在她家门口,就够惊悚的!

她视线跟着了火似的,在时景年衬衫领口停顿了两秒,指尖微微蜷缩,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细软。

“时教授好。”

“我女儿平时挺活泼的,可能还没从京大缓过神,没睡醒……”纪父觉得纪柠安状态不太好,笑道。

“令女,很可爱。”时景年眯着眸,视线停在纪柠安的身上,不会令人觉得冒犯或抵触,一两秒后,不温不火的说了句话。

纪柠安睫毛颤了两下,思绪混沌,根本不敢看男人那双眼睛。

看一眼,都能想起她罪恶的想法,双手背在身后,小拇指勾缠在一起,手心出了细密的汗。

“纪教授,下楼说吧。”时景年对纪柠安点了点头,没再看她,淡道。

纪父挠挠脑袋,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好好好,柠柠,你去洗漱。”

纪柠安点头。

客厅中。

上午的阳光从外照进来,宽敞而明亮,装修有烟火气,茶几上放着水果。

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跟纪父说些什么,衬衫、黑长裤、皮鞋踩着地面,衣摆收束在腰带中,足以见腰线劲瘦,画面很禁欲。

纪父姿态是和时景年截然不同的放松,单手搭在沙发上,眉目爽朗,哈哈大笑。

纪母从厨房端了水果过来,客气地坐在时景年的面前。

“听说时教授对美术方面造诣很高,老纪总跟我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人了。”

“一般。”时景年点头。

纪母打心底里觉得学美术没什么用,哪有物理好?

但她也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不知在他的事业上,更在气质,绝非普通家庭培养出的子孙。

她一直不太了解美术,总觉得都是画画的,虽然无伤大雅,但放在社会上派不上用场,此刻旁敲侧击,跟时景年打听着美术上的事情。

“我们家柠柠打小就喜欢美术,这孩子,越长大越叛逆,我就想问问,她以后就业的话,都能从事什么工作?”

纪父皱了皱眉,抬手掩唇,重重咳嗽了一声。

纪母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

“时教授,不瞒你说,我一直希望柠柠学习物理,不是瞧不起美术,只是……”

时景年面色无异,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回答纪母的任何问题,也不是跟她讲美术到底是什么,而是不疾不徐的说:“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音调从容而笃定。

话音落下的时候,纪母微愣,连纪父也怔了一下。

——“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这句话温淡落入耳边,让纪柠安闻声看过去,她正在二楼到一楼的红木楼梯上,刚好可以看到客厅中的场景。

男人单独坐在沙发一面,侧脸轮廓冷白英挺,连阳光似乎也格外偏爱于他,连冷淡高级的烟灰色衬衫也多了几分没由来的温柔,教人心悸。

“我在京大见过她的画,很好。”

似有感应,时景年抬了下眸,同纪柠安目光相撞,注视着站在楼上的姑娘,薄唇轻启,沉稳道:“她在美术上的造诣,不会比其他学科差。”

这句话,他是看着她说的。

纪母久久失神。

纪父顺着时景年的目光看去,见到纪柠安,赶紧招手:“柠柠,下来。”

纪柠安怔然在原地,左手把着楼梯扶手,心脏在那一瞬间,发出震颤,似乎有滚烫的情绪偎贴着最柔软的地方,随后心跳的飞快。

她不知在那一刻,心跳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加速。

只觉得男人的眼睛很好看。

纪柠安被纪母否定太多太多次了,再多的努力也没有得到一句优秀。

如今却在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身上听到!

直到纪父出声,她才回过神来,仓惶收回目光,睫毛乱颤,乖乖走下来,坐在了纪父身边,打招呼:“时教授。”

“嗯。”

女生打扮的也很温柔,穿着黎杏色公主风纱裙,有种仙气朦胧感,显得人纤瘦白皙,乌黑发丝披在身后,茶眸清浅,像是画中猫。

“柠柠,给长辈倒茶。”

纪母一句话,直接拔高了时景年的辈分。

她是不是该喊他叔叔?

纪柠安胡思乱想,纤白手指执起茶几上的茶壶,往茶杯中倒着清茶,茶水清澈潋滟,她双手端起茶杯,递向时景年。

“谢谢。”时景年伸手接过来,他的指尖修长冰凉,无意间擦过她的指尖。

那不过一两秒的触感,却让纪柠安颤了一下,似冬日第一捧初雪,缓解了无端的躁动,可她觉得心跳更快了,一时间连松开茶杯都忘记了:“不……不用谢。”B

两人维持着那样的动作,时景年等了好几秒,也没见她松手,注视着她,从声腔中发出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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