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的？
她不该是太监吗？
可这胸口又是什么情况？
苏糖胸口还裹着布条，不过这会儿被汗浸湿了，若隐若现，几乎是暴露在他面前。
卫戚都恍惚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发病了，这死阉狗，又怎么会是女的呢？似是为了证实这荒谬的事情，他的视线开始往下挪。
只要扒了这裤子，是男是女，就能一探究竟了……
苏糖被盯的毛骨悚然，偏身上的药效让她毫无反抗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可怕的视线一路往下，很快，连手也开始动了。
她猛地瞪大眼，整个人又慌又急，“卫戚，你敢！”
本该是愤怒的咆哮，还带上威胁，可真的从她口中说出，却是软绵无力，甚至还有几分欲拒还迎。
此时的卫戚，压根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他现在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苏糖惊得连连往后退，可她早已在墙角，根本就避无可避了。
“卫戚！”她勉强伸手拉住他欲上前的手，“住手！”
苏糖虽然中了药，可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她生出几分力气，甚至与卫戚的手腕都被她的指甲给用力地刮出了血痕。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之间蔓延，这让卫戚更兴奋了，双眸赤红，整一个疯子状态。
“本王为何要住手？御前总管，却是个女儿身，这事恐怕连新帝都不清楚吧。”卫戚低头垂眸，声音中带着莫名亢奋，他伸手，最后捏住了苏糖的下巴，“告诉本王，新帝知道此事吗？”
被逼着四目相对，苏糖只能艰难点头。
这个时候一定要顺着这疯子，否则若真的惹急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得让他冷静，唯有冷静，才好谈判。
许是因为她的回答，让他稍稍高兴了点，连带着捏着她下巴的力度也放轻了一点，不过其他方面却是步步紧逼。
“女扮男装，却能躲过宫中诸多检查，当年的你不过是个幼童，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
卫戚不是没调查过林碎，当然了，一开始他是为了调查他的小仙女，只不过小仙女实在难查，这才将视线对准了林碎。既能娶她，定是有所联系的，然而，最后结果却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即便是有名有姓的林碎，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也因此，他才会对她愈发好奇，而最终，林碎也果真没让他失望，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林碎的身份倒还真的是有些来头，罪臣之子，当年林太傅监国，权势滔天，然压错宝，在死对头登基为皇后，便落得女眷流放，成年男子尽数抄斩。当年的小林碎，只不过是个幼童，虽免了砍头之罪，却是终身落入奴籍，且还是最下等那一类，太监。
林家为了保留子嗣，用最后一点力量来了个偷梁换柱，将庶女与正牌林少爷对调了一下，又怕露馅，便想方设法将人弄去冷宫。
一个几岁的孩童，丢在冷宫那种地方，死亡太正常了。
“王爷查不到我身份，是因为知道此事的人全都死了。”苏糖见他对其他事起了兴致，稍稍松了口气，“王爷可听闻过太傅林家。”
太傅林家……
卫戚嚼了下这称谓，半响，眯起凤眸，“当年权满天下，门客众多的林家？”
太傅林家，当年是何等盛况，便是卫戚小时，在冷宫也有所听闻，不过当他听到这个家族时，林家早已被先帝连根拔起，消失于京城之中。
“权满天下不敢当，不过是罪臣之女。”苏糖自嘲一笑，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拢了拢衣物。
当年先帝即位便立刻抄了林家，可林家好歹也盘踞京城多年，门客众多，便是树倒猢狲散，可但凡有那么一两个愿意效劳的，那这事就有转机。
接下去的事情，基本上都不用苏糖说了，以卫戚的脑袋，很快就想清楚了。
不过下一秒，他居然挑着眉，似笑非笑道：“所以，本王的父亲，乃是灭你全族的仇人。”
他这笑就非常古怪了，看的苏糖心底发凉，不确定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谁知，他下一句竟自爆道：“正好，本王替你杀了你的仇人，这样一算，本王便是你恩人了。”
苏糖：？？？
所以你爹真的是你杀得？
艹，她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还有，弑父这种事情，可以随便乱承认的吗！
苏糖震惊到失语，可对方却是一副随口的模样，简直可怕。
“小林子公公藏了这么多秘密，不知道这张脸，是否真实呢？”卫戚微笑地说着，可那双漆黑的瞳孔，却闪烁着其他幽光。
林碎突然变成女的，那么，会不会自己心心念念找的小仙女，其实就在自己身边呢。
细细想来，林碎与林夫人根本就没同框过，他们总是错开，可当他询问对下落时，明明未曾见过面，却对对方的行踪了若指掌。
当初林碎失踪，他带着人包围了晋王府，连着将京城都翻了个遍，也愣是寻不到人，就在他找人找的满心焦急时，小仙女却是悠闲自在，甚至还在他府邸用了好几顿膳食。
一旦开始怀疑，这个疯狂的想法便会占据脑海。
若是真的……
头一回，卫戚如此细致地描绘着她的轮廓，这么一张丑陋的脸，真的是她原本的模样吗？
卫戚是不信的，当初的林家，即便只是庶女，也不可能长得如此吓人。
“小林子公公，本王在问你话呢。”他说到这，再次挑起苏糖的下巴，透着低哑的笑声，他威胁道：“小林子公公这次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再骗本王，本王可就真的将你挂在城门，供世人欣赏了。”
苏糖气的下唇都被咬出血了，她深深地闭了闭眼，良久，等她再睁眼，眼中的反抗已是土崩瓦解。
她像是自暴自弃，同时又有几分心有不甘，“卫戚，我不欠你的！”说到这，对上对方那含笑又危险的凤眸，她又狼狈避开，整个人犹如一只被困的小兽，张牙舞爪，却又无能为力。
真的是……弱小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