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住持顶着房门不让外面的侍卫进来的样子,湛亭没有掉头就走,也没有回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们只要他死,而罪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理由罢了。

至于跑,那更可笑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果然,接下来侍卫们撞开了房门,住持当即被顶了个跟头,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抓住他!”

那些侍卫冲向湛亭,立马粗暴的将僧人拿下。

上一刻还袈裟整齐,不染丝毫尘埃的僧人。

下一刻就被放在长椅上。

侍卫提着沉淀着一层血意、不知杖毙过多少罪人的木棍,啪地一下打在湛亭的身上。

湛亭垂下的手蓦然捏紧。

疼!

疼的让人想要发疯。

可他却没有溢出一声痛呼,而是生生忍住。

毕竟,此时心上比身上还要疼。

那个说喜欢他,亲他的‘少年’皇帝,都是在戏弄他。

而他竟然真的微微心动,甚至无视了对方是仇人之子的身份。

若母妃在天有灵,定然不会饶恕他这个不孝子。

佛祖,也一定会厌弃他这样佛心不坚定的弟子。

只有一死,也唯有一死,他才能恕清自己的罪责。

那就……

让他死吧。

一死了之。

那双极美的狭长凤眸半眯,里面动荡着汹涌着的神色,在诉说着僧人的决绝。

一下接着一下的肉响声响起,湛亭皮开肉绽,身上满是血迹,将他的袈裟染成更深的颜色。

他眼睛彻底闭上,呼吸也一下比一下轻了。

容色苍白绝美的僧人,似乎就这样要陨落。

装昏的住持半睁了一下眼睛,暗自着急,怎么办,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帝王明君啊!那暴君怎么还不来,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侍卫把湛亭杖杀?!

这个夜,却注定不会平静了。

就在住持暗自着急,湛亭在生死线挣扎之际——

“陛下驾到!”

伴随着太监的高喝,关上的庙门被一把推开。

极尊贵的金黄色点亮了整个黑暗的夜,仙仙乘坐龙辇从与寺庙相隔甚远的寝殿前来。

她听闻了慈宁宫有侍卫赶往寺庙,就立刻赶来,现在还穿着一身准备就寝的雪白里衣,手掌掀开车帘,扬声厉喝:

“住手!”

“都给朕住手!!”

侍卫们连忙住手跪了一地,躲在禅房里的和尚们也纷纷出来跪下。

仙仙顾不得仪态,从龙辇上一跃而下,飞快地走向孤零零趴在长椅上的人。

当看到那凌乱破碎的袈裟,那血肉模糊的后背,和气若游丝的人……

莫名,她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攥住了心。

这是她的人啊。

不管他们感情是深是浅。

她都说过,她的人别人不能欺负!

妖妃娘娘向来一言九鼎。

仙仙将昏迷过去的僧人轻轻打横抱起。

她细长的眸子一扫周围跪了一地的侍卫,露出一个让人由心发寒颤抖的笑。

既然世人皆说她是暴君。

那她,就给他们当一个暴君!

仙仙抱着湛亭走向龙辇,而冰冷的声音,宛如众人午夜梦回的噩梦,冷酷落下——

“方才,亲手执杖打朕皇兄的侍卫,凌迟处死!”

“剩下的在场所有人,杖毙!”

“但凡朕的皇兄有一丝生命危险,尔等罪及家族,全族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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