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在我这留个和尚?!婴浅,你怕不是疯了吧?当我这里是善堂还是寺庙啊?”

花娘瞪着眼。

一副青天白日活见了鬼的神情。

“是啊。”婴浅点点头,镇定自若道:“让他在我的房里住就好,不多占你的地方,我也会付银子的。”

“你能有几个银子?我看得上你那点银子吗?”

花娘喘了口粗气。

左右张望一圈,瞧着没有客人在,指着婴浅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个小贱皮子,翅膀硬了,都开始往楼里面藏男人了是不是?我呸!也不看看你那张脸,长了眼睛的男人,哪一个能看得上你?!”

花娘缓了一口气。

一双眼狠狠瞪着婴浅。

就差直接动手,来扇她几个大耳光了。

不过也幸好。

若真要动起手来,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

婴浅也没想到。

这青楼里面骂人话,竟是相当的层出不穷。

花娘也算是个语言类大师了。

只是婴浅惦念着渡衍,担心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小和尚跑掉,要不然,还真要和花娘好好比划比划。

从怀里摸出鼓囊囊的钱袋子,送到花娘眼前晃了晃,她道:

“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花娘眼睛一亮。

视线追着钱袋子转了两圈。

她到底是抢过接在手里,掂弄了两下,笑得一张老脸都绽开了花。

“你的银子,还不都是在我的地盘赚来的?那就都是我的!你给我,也是应该嘛!”

“人我可留下了。”婴浅环抱双臂,扬眉道:“再来找事,我可不客气啊。”

“哎呦!”

花娘瞪她一眼,咧着嘴道:

“跟了我这么多年,带个朋友过来住怎了?谁让我人好,不同你计较。快去吧!”

婴浅也笑了。

她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下了楼梯。

便听到花娘惊天动地的嘶吼。

“婴浅,你个杀千刀的坏种东西!居然敢拿石头骗老娘!看老娘不宰了你个小王八蛋!!!”

婴浅嗤笑一声。

吹着口哨,一脸的散漫。

说话这么不好听,还想拿她的钱?

做梦去吧!

“渡衍小师傅!”

婴浅笑眯眯的推开房门,眸光一转,瞧见渡衍还老老实实的等在房内,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挚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妖怪吃的。”

她蹦蹦跳跳的迎过去,很是自来熟的,拽了渡衍的袖子,又无意的轻晃了两下。

渡衍一抬眸。

便撞见婴浅微眯的黑眸。

沉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浮荡着涟漪般笑意。

在她的眼中,渡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

他莫名有些无措。

竟避开了婴浅的目光,侧了眸,低声道:

“贫僧能留在京城的时日不多,在离开之前,定会为施主,找出脱身之法。”

“怎么就时日不多了?”

婴浅眨巴着眼睛,踹开蹭过来的赤霖,软着语气,可怜兮兮地问:

“那要是找不出来呢?小师傅就不管我了吗?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吃掉吗?”

渡衍心慈。

又是个出家人。

满脑子的普度众生。

他虽对婴浅,并无什么特别的在意。

但她既是众生中的一员。

又沾染上不少的麻烦。

渡衍自然不可能,放着她不管。

“不会。”

他双手合十,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施主,只要贫僧尚在一日,就定会护住你平安无虞。”

“说的倒是好听。”

赤霖趴在婴浅脚边。

爪子勾着她衣摆绣着的桔梗图样,小声嘀咕道:

“傻女人,这话都相信,和尚能有几个本事,真要是遇见危险了,他跑的可比你快!”

婴浅不理他。

眨巴着眼,继续软糯糯的同渡衍说话。

“那你到时候,会带我一起走吗?如果你的事情处理好了,但是我的危险,还在的话。”

渡衍正要开口。

婴浅又摇了摇头,捂了他的嘴,嘀咕道: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被一个和尚拒绝,到时候再说吧。”

“施主,贫僧并非”

“没什么好并非的,大不了我偷偷跟着你,你要是丢下我,我就报官!你不想没了出家人的清誉,又一直被满天下寻的话,就只能让我跟着了。”

她将所有的话,都清清白白说出口。

既不委婉。

也不客气。

听得赤霖连翻白眼。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只大帅狐狸,就在眼皮底下。

她却围着一个和尚转。

真是没眼光!

笨透了!

赤霖嘟嘟囔囔个不停。

却是一点动静,都不敢让婴浅听见。

渡衍沉默了半晌。

唇角浮起一抹弧度。

却又很快消匿无踪。

他没有应声。

但同样的。

也没有反驳婴浅的话。

婴浅眼前一亮。

正想追着说两句好听的。

房门忽然被敲响。

婴浅顿时皱起了眉。

又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

好不容易,有个和渡衍师傅,得空说两句话的机会。

就这么被打扰了!

婴浅对着渡衍笑了笑。

转头就沉了脸。

那副模样,直把赤霖吓得打了个哆嗦。

就知道!

只有在渡衍的面前,这个女人,才会装乖卖巧!

她的本性,可比妖怪们要坏多了。

说是恶鬼都不为过!

婴浅要是知晓,赤霖心里的念叨的话,估计他身上的毛,又得缺掉不少。

她过去打开了门,瞧着外面站的两个龟公,先是一愣,而后面浮喜色,笑道:

“哎呦,我正想去找你们呢!”

两个龟公皆是一愣。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明白婴浅的意思。

找他们?

找他们做什么?

青衣龟公嗤笑了一声,讥笑道:

“见过主动讨饭的,还没见过,主动讨打的呢!”

“讨打?”

婴浅一愣。

神情当即变得有些古怪。

“你们真想这么做?”

“不然呢?”龟公撇了撇嘴,扬起手里的竹条,道:“难道我们还能是来,为你收拾房间的不成?”

婴浅恍然大悟。

不急着迎接龟公。

她转过头,对着渡衍微微一笑,道:

“小师傅,你乖一点,等我一会儿哈!五分钟就好。”

婴浅拎起赤霖,一脚踹上了门。

渡衍只听一阵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但紧接着。

就一切归为死水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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