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了?”
烟云看婴浅放下了调羹,忙关怀道:
“可是今个的不合胃口吗?我让人去再买”
婴浅低着头。
将手臂递到烟云面前,道:
“红疹子,很痒。”
烟云眼皮一掀。
目光轻飘飘的,在她手臂逐渐蔓延的红疹上扫过。
却并未上心。
她只是用那副柔软的嗓音,道:
“没事的,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有这个怪病了吗?只要睡一觉儿,明个就好了。”
“很久之前,是多久?”
婴浅放下了袖子,摸了摸脸上的红肿。
刺痛和痒意来的汹涌。
从手臂一路爬上了面颊。
她强忍着抓挠的冲动,挑眉望着烟云。
烟云躲开了婴浅的视线,声音越发的软绵。
“不是打小,就一直是这样了吗?不过没关系的,大夫也说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虽是偶尔会发作,却不会要了你的命。”
“是吗?”
婴浅轻笑一声。
瞧着碗里还剩下大半的花生酪,轻声道:
“姐姐,你还希望我,继续吃下去吗?”
烟云一愣。
像是没能理会,婴浅的意思。
撞上那双满怀深意的黑眸,她莫名有些发慌。
忙伸手拿了碗,舀起一勺花生酪,送到了婴浅的唇边,轻声劝道:
“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来,姐姐喂你,吃完了也就不疼了。”
婴浅望了她一会儿。
烟云那双美眸中,噙着的尽是关怀。
四目相对。
婴浅忍不住捂了唇,发出一声轻笑。
有意思。
真他娘的有意思!
她遇见的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段位高超了。
上个世界的露西娅,不仅心机颇为深沉,还是个玩诅咒的。
而这个烟云
婴浅吃了一口花生酪,感受着面颊逐渐汹涌的刺痛,唇角的笑容越发深沉。
她原本以为,烟云是个好姐姐。
结果
婴浅咽下最后一口花生酪,将干干净净的碗放回到食盒里。
烟云看她面上尽是轻松,也跟着笑了。
“妹妹,虽然她们说话难听,但在姐姐看来,你是最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对花生过敏的?”
烟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婴浅忽然开口打断。
她脸色顿沉。
眸中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
烟云又恢复了温柔可怜的模样,问:
“妹妹,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竟说一些,姐姐听不懂的话呢。”
她拽了婴浅的手。
苍白的面庞上,只有纯粹的关怀。
仿是真的不明白,婴浅所说的话一般。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婴浅耸了耸肩。
从烟云的掌心抽回了手,随口道:
“我就是不太舒服,所以”
“那姐姐,为你找个大夫过来吧?”
烟云说着。
竟是真下了床,急急忙忙的想离开这里,去为婴浅找个大夫一般。
只是烟云太柔弱。
步子还没迈开,人就软倒在地。
婴浅皱着脸。
好家伙。
这是什么身子骨啊?
纸都比她结实。
婴浅拽着的烟云的肩,将她扶回了床上,道:
“不用了,我挺好的,姐姐,您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烟云轻泣一声。
眼看着鼻尖都隐隐有些泛红。
她坐在床边,小指勾着婴浅的袖子,嗓音都颤了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今后我们就不吃花生酪了,只是你千万不要怀疑我。浅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我们都不能彼此信任,那我真的”
烟云的眼泪掉了下来。
一滴滴,落在了婴浅的手背。
她喃喃道:
“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妹妹呢?我是最在意你的人呀,浅浅!”
“对对对。”
婴浅点点头,敷衍道:
“我也最在乎你了。”
“真的吗?”
烟云这才破涕为笑。
她握着婴浅的手,覆上了自己微凉的面颊。
“妹妹”
烟云的嗓音极轻。
分明是极美妙的音调。
却莫名带出了一股阴森的鬼气。
在她的眼底,更是有血色一闪而过。
“别腻歪了。”
婴浅没心思和她在这里姐妹情深,抽回手,问:
“我想找个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找人?”烟云一愣,抬了头,问:“浅浅,你要找谁?”
“一个和尚。”
婴浅比划了一下,道:
“满身佛气,看着高深莫测,跟个神仙下凡似的,长得也挺好。但是脑袋不太灵光,应该挺好认的。”
烟云一愣。
实在是没能理会到,一个脑子不好但长得不错,和神仙下凡一样的和尚,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
但她沉思片刻,还是道:
“这样,我让出去采买的人,帮你留意留意。”
“行。”
婴浅点点头。
转身就要离开。
烟云忙跟着起了身,急声问:
“你要去哪?”
“回去睡觉啊。”婴浅回头瞥她一眼,“你还有事吗?”
“你不打算留在这里,陪陪我吗?”
烟云抿着唇。
动人的脸上尽是哀婉。
眼眶也更加红了。
仿若婴浅是个提了裤子就走,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
婴浅一脸奇怪的望着烟云,道:
“你又不是没断奶,也不是病的要死了,要我陪什么?”
她无情的很。
渣男还会说些甜言蜜语。
可婴浅,连头都不回。
走的颇为爽快。
烟云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婴浅彻底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来。
今天的婴浅,果然和之前很不一样。
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烟云坐在床边。
沉默了许久。
眸光瞥向食盒里的空碗。
她勾起唇角,口中发出一声清晰地嗤笑。
“婴浅,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婴浅才一出门,就听到女子响亮的惊呼声。
她回过头,见几个姑娘靠在楼梯旁,正用着一副见鬼了神情瞧着她。
“让各位贱笑了。”婴浅点点头,和善道:“我还真回来了,哎,没想到吧?惊喜!”
她语气当中,尽是快活。
浑然没把她们脸上的嫌恶,当做一回事。
倒是那几个女子。
见婴浅没如往常一般,红着眼圈快步离去,
都是有些惊讶。
一红衣女子以扇遮面,望着婴浅的眼中,尽是厌憎。
“你笑什么呢?瞧那张脸,真够恶心的!”
“飘飘,你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有烟云护着,就是长得比鬼还吓人,也能留在这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