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外祖家里出来的,今日在外祖家里听到的故事,足以颠覆他前半生所有的认知。
在二婶嘴里早已畏罪自杀的奶娘赵氏,还有母亲身边的老人,竟然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控诉着二婶的罪行。
而他最尊敬的二婶,竟然是如此的劣迹斑斑,几乎都不配称之为人了。
“哥儿可知道,如今的卢夫人身上的症状,和当年先太太身上的症状是一模一样的,这么些年能用同样的方式,将侯府两任女主人送上死路的,除了安氏,还能有谁?”赵氏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哥儿,回想起他小时候,便是心痛不已,那么好好的哥儿,叫安氏歪曲成什么样了!
“母亲的死,当真与安氏有关?”
“.有关无关的,要你自己判断,如今你大了,不是孩子了。”舅舅沉稳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那这会就给出了一个2选1的选择题。
若他信安氏,那就无关,若他信卢氏,那就有关。
可如今看来,这个选择题也不是那么难做。
安氏给家里人下药,这是已然铁定的事实,不可能更改。
卢氏就算要做戏陷害,也不可能赔上自己一条性命,那一日,她可是连要都灌不下去了。
哪有人做戏是这样的?
而这么多年,仔细想想,安氏确实是在慢慢的引导他,虽说没把母亲的死推在别人身上,可也借助很多事情,让他对卢氏好感全无甚至只剩下恨意。
所以,虽然表面上是一团和气,但其实私底下两个人已经闹的不可开交,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如今想来,真是荒唐的很。
此时的洛清桐正在午睡,听到系统好感度不停的上升,就知道喻沐恐怕是在许家听那个故事,而且还相信了。
看来是这个故事讲的不错,效果也挺好,好感度从三十直线上升到了65,不过这个好感度里面有多少是愧疚感,那就不知道了。
这对小夫妻的所谓好感度,其实都是靠突然出现的愧疚感的支撑的。
这一点,真是被陷害的主人公才会享有的特权。
时间一天天过去,太医用的药也多有变化,可洛清桐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好转,甚至还在不可逆转的继续衰败下去,她很清楚,这是因为剧情的需要,也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走向那个注定死亡的结局,所以,虽然身体极度不适,但她依然没有强求太医的药物能起多大作用。
就像系统说的,天道不可违。
天道掌控世界,个人躯体之衰败,是不可阻挡的。
她每天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几乎一天所有的时间都在睡觉,身体也越发沉重起来。
喻沐回到家中,便去了洛清桐处,他站在院外,恭敬的说道:“回禀太太,就说喻沐求见。”
门口守门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啊!
大爷是吃错了药还是转了性子?
竟对太太如此恭敬起来,到叫人很不适应。
喻沐让自己尽量无视丫鬟眼中的惊愕,等着回报。
碧桃听说喻沐来了,也纳闷起来:“这爷们做什么来的?”不会又是来吵架的吧!
要命了,太太如今可禁不起折腾!
“你去回了他,就说太太身子不适,依然在睡着,不方便见。”想来想去,碧桃还是决定替自家主子回了这人。
谁都知道大爷每次到大太太这里,总是吵架,就没有一天是安安稳稳的谈话,和和气气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每次见过大爷,总是气的太太吃不下饭,侯爷也是,这父子俩,简直专门克太太的。
小丫头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有些沮丧的回来了:“姐姐,大爷说,今儿一定要见到太太,不然他不走。”
“这路瘟神今天到底发的什么神经!”碧桃有些头疼,往日除了吵架从不上门,今日怎么还巴巴的找上门来?
“罢了,我亲自去回他。”碧桃看看小丫头,也不忍心再为难她,便准备自己回了喻沐。
“你问问她,闹什么呢?”洛清桐隐约听见了,便支了一个小丫头来问。
碧桃无奈,只得亲自来回话:“太太,大爷来了,说要见太太,我叫人回了他,可他怎么都不肯走,正准备亲自去回。”
洛清桐点了点头,便要强自撑起身子,道:“既是他来了,我自然该去见一见。”说罢,便要挣扎着掀开被子,碧桃吓了一跳:“太太!”
“慌什么,替我换身衣裳,再上点妆,总不能这样见人啊!”洛清桐抬手看了看,当真是瘦的皮包骨头,连稳稳的坐着,都是不成了。
一面想着,一面叹了口气,这具身子,衰败的也太快了。
她连忙服了药,又叫碧桃送了汤药来,又叫请他进来。
碧桃看着她勉力支撑的样子,几欲落泪。
她的太太,何曾这样狼狈过!
喻沐走进院中,心知还要再等上一阵。
过了许久,他便见自己的这位继母,被两个丫鬟搀着,不,应该说是撑着,一步一步的过来。
尽管身子极度不适,她依然尽力维持这一丝优雅,这一点,和他的母亲一样。
两个丫鬟搀着她慢慢的坐下,她便无力的挥了挥手,两个丫鬟行礼退下,将堂中的门关得死死的。
喻沐撩袍跪下,这么多年,真真正正的,认真的行了个大礼。
洛清桐看着他,他也打量着自己的这位继母,只见她几乎瘦脱了相,制作繁复服衣裙在她身上显得尤为宽大。
整个人几乎是形容枯槁,油尽灯枯一般。
蓦然,奶娘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夫人身上的症状,和当年先太太身上的症状是一模一样!”
母亲当年,也是如此啊!
“听丫鬟说,你一定要见我。”忽然,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
喻沐下意识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继母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惠晓这个丫头,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不过,说起来,她给我讲过一个小人得志的故事,听起来真是要笑死人,一朝得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谁?”袁慧然一边剥着柑橘,一边问道。
“是谁就不点名了,是文艺界某位这个。”沈微冰话说一半,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一晃。
这话不明朗,倒叫袁慧然开始猜测。
“到底是谁啊,不会是”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是她!”虽然她也没有明说,但夏明瑶和沈微冰立刻想到了是谁。
开玩笑,打死都不可能是她好吧!
“这么跌份的事情,她是干不出来的。”沈微冰摇了摇头。
“到底是谁啊!”袁慧然剥了半个柑橘给沈微冰,又把剩下半个给了夏明瑶。
“问到底是谁,不如问问惠小姐讲的那是个什么故事。”夏明瑶直起身子,觉得自己最近越发懒了。
沈微冰笑着点了点头:“那天我到她那里的时候说的,她不是在那边开了家美容院的吗,你们知道她的呀,有钱了就什么都想做做,于是名下有一家专做高端消费的美容院,其实她自己也会做,但是除了个别客人之外很少亲自动手,结果有一天,那个谁来了,瞧不上她店里的工作人员,点名要老板娘做,她又不能拒绝,就自己上了。”
“哟,这么个人物居然亲自做啊,她怎么不拒绝?”袁慧然有些讶异,能从沈微冰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对方一定不是平民老百姓,怎么就不能拒绝?
“你又傻了,不管她是什么人,开了门就是做生意的,谁吃饱了撑的把客人推出去?”沈微冰看了她一眼,说道。
“更搞的还在后面,不是要老板娘亲自做吗,做了,结果这女的嫌弃她们店里用的护肤不够好,瞧不上,眼睛长在头顶上,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于是呢,惠晓这丫头脾气也上来了,就说,那行啊,您下次自己带护肤品,我给您做,于是下一次,那人带着自己的化妆品来了,结果咱们的惠大小姐打眼一看,还不如她店里给客人用的,这不就当成笑话讲了?”
“看起来,对方也是个有点能力的主儿?”居然能让惠大小姐忍着她,看上去也是个公众人物,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了。
“没错,是一位公众人物,还是一位口碑很好的女性公众人物。”沈微冰的提示点到为止。
夏明瑶听了这话,就觉得在云京这么个地方,各个都是藏龙卧虎的人物,行事还是要小心啊!“惠晓啊,根本就不考那么一家美容院赚钱,她自己恐怕都忘了那家店什么时候开起来的了。”
惠晓手上有一个上市集团,她在云京真正赚的铺面根本就不是小小一家美容院,换句话说,这姑奶奶压根就不差钱!
“那惠小姐不是很惨,明明把人家当笑话,却又不能拒绝人家,岂不是恶心死个人?”袁慧然看着自家大嫂,笑道。
这种被恶心的事情,还真是
“惠晓这个人啊,说白了和顾槿宁一个性子,不过呢,对于上门的客人,就算她觉得恶心,也不会把人推出去的,不是那边吃饭的地方,实在恶心坏了把人叉出去美容院一般是很少这样的。”沈微冰倒也有些“可怜”起惠晓来。
“我觉得,你们好像都是一种作风。”夏明瑶在接触过顾槿宁,沈微冰,惠晓和薛紫最后就得出了这种结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作风,而是一群人或者这个小圈子里基本上都是类似的。
“嗯可能吧!”沈微冰对于这种评价也不反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
“其实说了这么久,你给出的提示有限,这女的到底是谁呀?”沈微冰说的提示可以构建出一个大概的样子,但是,这么大一座城市,甚至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谁知道呢,说的是谁啊!
沈微冰没有回答袁慧然的话,而是在看到夏明瑶也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算到底是谁的时候,绕过一次,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悄悄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