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在哪里?”秦翰飞急匆匆赶到婉云轩,未曾进门已在外面嚷了起来。
如萱忧心忡忡地在门口揽住他:“湘……皇上请回,娘娘并不在婉云轩。”
秦翰飞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会不在,你们没有去找吗?”
“娘娘夜里起来用过膳,吩咐奴婢们在外间歇下,后半夜奴婢起身查看时,娘娘已经不见了……因为勤政殿正乱着,所以奴婢未敢打扰。”如萱慌忙跪伏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
秦翰飞闻言却又生出了一线希望。
夜里出门,他是知dào
她去了哪里的。她离开勤政殿时应该是黎明时分,而且极有可能是与穆秋荷一起离开的,所以……
秦翰飞顾不得多想,转身便往柔仪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如萱神色复杂地目送秦翰飞离开,心下愁肠百转。
柔仪殿中,穆秋荷眼见云素裳已经沉沉睡去,无奈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个女人还真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睡得着!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她自己知不知dào
呢?
真可惜,她睡得太快,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过了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说起来,两个人做敌人的时间,远比做朋友的时间要多得多呢!
正自出神,忽听前面一阵喧哗,穆秋荷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气。
不用想也知dào
是谁来了。虽然是多事之秋,可是这些人就不能让她清静一下吗?自从做了先帝的宠妃,她已经几乎忘记“清静”二字是怎样写的了。
秦翰飞等不及内侍安排宫人迎接,已是飞快地冲了进来,连声喝问:“云儿在不在这里?”
“皇上……”穆秋荷还想规规矩矩地行礼。
秦翰飞已经一把推开她,一边向内室张望,一边慌乱地再一次追问道:“云儿在不在你这里?”
穆秋荷知dào
他着急,只得伸手指了指内室的卧榻:“在那里。”
秦翰飞立时觉得一颗心放回了原处,却忽然有点近乡情怯起来,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踱了进去。
掀开帘帐,见那女子确实稳稳地睡着,秦翰飞心中溢满了柔情。
都是为了他啊!
都是为了不放心自己,她才会在本来已经疲惫至极的时候坚持深夜探访险地,更不惜冒险为他假传圣旨……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到底蕴藏了多少能量?他亏欠她的,又该如何才能弥补?
“云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轻轻抚平女子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头,秦翰飞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其余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了。
穆秋荷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半天还是不得不叹着气退了出去,跟宫娥们一起在外面守着。
云素裳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只得不情不愿地醒转来,见秦翰飞放大的脸几乎紧贴在了自己的鼻尖上,她不禁恼怒地一把将那脸拍开:“走开,烦人!”
秦翰飞一时气结。
他以为她遇到了危险,急得几乎连气都忘了喘就跑来找她,她不领情不说,还嫌他烦人要他走开?
这小丫头是越来越嚣张了!
“如果我不肯走呢?”秦翰飞咬着牙,作出凶恶的样子质问道。
那个可恶的小女人却早已重新闭上了眼睛,听见问她,想也不想地嘟囔道:“你是谁啊?”
“我是当朝皇帝!”秦翰飞恶狠狠地说。
“当朝皇帝……那么我要杀了你。”云素裳在半梦半醒中下意识地答道。
秦翰飞不禁失笑。
这丫头也太有趣了吧?明明是一个柔弱得见风就倒的美人灯,偏要成天把打打杀杀的话挂在嘴上,她自己就不觉得奇怪吗?
“恃宠而骄的小丫头,你知不知dào
,就凭你刚刚这句话,就可以治你个死罪?”秦翰飞无奈地点一点她的鼻尖,宠溺地道。
“唔……”回答他的只剩下了睡梦中模糊不清的呓语。
直到确定这丫头竟转眼又沉入梦想,秦翰飞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停留在穆秋荷的宫殿里有些不妥,忙脱下外袍将云素裳紧紧裹住,一把抱起她便走了出去。
穆秋荷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见那人已经像来时一样,步履如风地离开了。
“你说,他们真的能够幸福吗?”穆秋荷若有所思地问身旁的宫女。
“奴婢不知dào
,但是娘娘不是说好人都能得到幸福吗?”小宫女天真地说道。
穆秋荷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充满变数,如果那两个人坚持要在一起,需yào
面对的艰险,甚至不是她此刻所能想象的。
那个慧黠的女子曾经说过,在宫中提这个“情”字,本身就是一种错。可是此刻她自己,却深陷情网不能自拔。
皇宫是个无情的地方,一个有情的人在这里,真的能生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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