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过礼后,知府夫人请知晚上座,知晚也不客气,坐下了,就有夫人忍不住了,“郡王妃的皮肤娇嫩,瞧着就光滑似水,莫不是日日用那化妆品吧?”

柳夫人也在,抹了抹发髻道,“我听说郡王妃还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轻描淡写的就帮苏老夫人一头白发变成了青丝,不知?”

卖这个词,柳夫人不敢说,郡王妃身份尊贵,哪用得着开铺子做生意?

屋子里那些夫人都听说了药水的事,心里好奇着呢,她们迟早有头发花白的那一天,要是有这样的药水,倒是不怕了。

茯苓让人抬了个小箱子进来,就摆在了地上,然后站到知晚身侧。

一群夫人望着那箱子目不转睛,眼神火热,知晚瞧了便笑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永州这场雨来的猛烈,会造成水涝灾害,我此番离京,一则是拜见外祖,二则便是帮我那一双儿女祈福,又岂能对至于水深火热的百姓置之不理,这化妆品为我所制,效果大家都亲眼目睹了,应该不会怀疑。”

知府夫人瞧了便笑道,“怎么会怀疑呢,爱都来不及呢。”

知晚点点头,笑道,“我手里头直余下这么多了,正在命人赶制中,一盒子定价一百两,因是用于赈灾,提前售卖,每盒再加二十两,各位夫人意下如何?”

那些夫人的热情顿时消弱了不少,一百两已经很贵了,这又加了二十两,都快抵得上她们半年的月钱了,可是用于赈灾之用,是好事,再者,那东西委实很好,总不至于让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用吧?

知府夫人很爽快。“这是好事,我买五盒,两个女儿,婆母。还有儿媳妇谁都不能少了。”

五盒,那就是六百两,虽然有些心疼,但也得往外掏啊,茯苓接了钱,拿了五盒子给知府夫人,顿时木箱子里就少了一小半了。

主簿夫人也买了三盒,茯苓拿着钱,笑的眉眼弯弯的,“木箱子里暂时就这么多。余下的还在赶制中,三天之内会送到各位夫人手上,还有谁要,我们郡王妃说了,今儿做了善事的。都记录在册,等铺子开张后,给各位夫人打九折,不论是美颜美发,还是香珠,应有尽有,这般优惠。可就今儿这一天的。”

知晚也不吝啬,笑道,“像知府夫人这般爽快的,回头铺子开张了,送张银卡过来,可打八五折。”

知府夫人听得一喜。那就是说往后她再买的时候,百两银子只需八十五两了?

主簿夫人一听,忙道,“茯苓姑娘,再给我加两盒。”

这些夫人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岂会不懂里面的好处,就算舍不得,也都要了五盒子。

一出手就是六百两,没半个时辰,就筹集了三万两的善款。

有不少是代人买的,总归是好事,准许了。

这里的事就交给知府夫人了,茯苓留下帮忙,至于那些后来赶到,要买的,可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要打九折,少说也要买三盒,打八五折,那是八盒以上才有的。

轻飘飘就筹集了五万两的善款,再加上苏府的五千和小王爷的一万两,小郡王五千两,还有后续要买的,差不多也有万儿八千的,够赈灾的了。

钱是交给知府赈灾的,不过苏家每天还是会做了馒头和米粥,分发给百姓。

知府大人也厚道,第一时间就写了奏折,百八里加急送到皇宫,交到文远帝手里,文远帝也听说了永州大雨的事,还以为是要赈灾的,看着奏折正头疼了,谁想竟是帮郡王妃请功的,上面详细的叙述了郡王妃筹款的过程,看到文远帝咋舌。

徐公公欣喜道,“郡王妃真乃永州福星啊,那化妆品这般受欢迎,价值不菲,全是郡王妃自己个掏腰包的,还帮着小王爷捐了一万两银子,小郡主也有五千,皇上可得好好奖赏她才是。”

文远帝望了徐公公一眼,把奏折搁下,大笑道,“你觉得她像是缺钱的吗?救人一命便是万两银子,我听说她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来的春风楼这两日就要完工了?”

徐公公听了便笑道,“回皇上的话,已然差不多竣工了,据说有人溜进去瞧过,里面奢华贵气,亭台楼阁,比皇宫还要美,奴才琢磨着,过些日子开张,是不是跟皇上告个假,进去瞅瞅?”

文远帝脸青黑了下,这等事,竟然想着告假去瞅,也不叫他一起去,委实不像话,“朕也去。”

外面,又是六百里加急文书,文远帝还想着是不是又有好消息了,谁想又是旱涝水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徐公公忙道,“皇上,要不把郡王妃的法子再别处也用上一用?”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一眼,眉头轻挑,忽而笑了,这江山迟早是要交到尘儿手里的,她这个做娘的帮着守守,也应当,“拟旨!”

七日之后,两道明晃晃的圣旨就传到了知晚的手里。

一封是嘉奖尘儿的,说他心念百姓,劳苦功高,赏赐良田千亩,黄金五百两,令王爵再升一级。

另一封则是国库空虚,暂时无法解救其余四州百姓,要知晚把这办法再用一遍,替尘儿积福,至于损失的银钱,等朝廷宽裕了,再赔补与她。

知晚拿着圣旨,是有气出不得,就没见过皇上这样的,拜托,功劳是她的好么,怎么嘉奖的全是尘儿,是不是晾准了将来尘儿会继承皇位,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不过这赔补她么,倒是可以商量,左右那些化妆品造价不高,应就应了呗!

再说了,她也不想江山被折腾的千疮百孔的,等尘儿继承时,这也头疼那也头疼,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才是一代帝王的追求啊!

知晚领了圣旨,吩咐丫鬟忙活,很听话,苏家却不解了。能出力便出力,救人一命是好事,可是本该朝廷的事却落到她身上,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虽然挣钱与她来说不是难事。

这一场雨果然下了十几天,也打乱了知晚要回京都的时间,不过宣旨的公公说了,郡王妃可以多在外玩玩,京都一切安好。

总之,本该十天半个月回来的叶归越,没有回来,不过就算回来了,碰上这鬼天气,也回不了京。知晚也就安心住下了。

真如姚妈妈所料的那样,永州发生了瘟疫,好在有知晚坐镇,瘟疫是很快就控制住了,可是买药赈灾的钱却不够了。知晚不得不二次筹款赈灾。

这一次,知晚没用香膏香水,根本赶制不过来,制好了就送走了,她用的是永州的煤矿,打九折出售,签订协议。

煤炭大家都用过。知道好处所在,以后不会少用了,能打九折销售,钱又是用来赈灾的,那些大户人家还不赶紧买,像苏家。一下子就签订了一万两的协议。

知府大人又递奏折了,文远帝看的是目瞪口呆,钱还可以这样来?

五州同时提前卖煤矿,数目越大,优惠越多。别说赈灾了,五州还给朝廷送来了二十万两的余钱。

从来只见过赈灾,朝廷拨款的,没见过人家自救,还钱多的往国库里堆的,简直千古奇谈!

而且郡王妃做事厚道,若是那些煤炭用不完,主人家又急需用钱,可以把协议送还,虽不能完完全全的把银钱还回去,至少也能还七八成!

这就是保障,而且有苏家作保,苏家乃积世的望族,在永州一带享有盛誉,即便大家不给朝廷面子,也要卖苏家一份薄面,有了这两层,又免不了用煤炭的,一百两,二百两,积少成多,这不就有了那么多钱了。

要说买煤炭最多的,绝对数元皓,楚沛和容景轩了,酿酒要用到大量的煤炭,只要超过五千两,那就是打八折,能省好多。

镇南王有要求,酒水首先就要送到南舜和北齐售卖,换了粮食回来,大越多灾,北齐和南舜却风调雨顺,烈酒又格外的受欢迎,粮食是一批接一批的往回拉。

为了简省运输成本,酿酒的场子离南舜北齐不过五六日的路程,区区一个多月,已经往大越运了一万五千多担粮食了。

往后,只会更多。

今年的旱涝两灾来的迅猛,被控制的也很快,没有造成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的场面。

文远帝捋着胡须,笑的如春风和煦,不过镇南王很直接的告诉他,“今年受灾几处的煤矿税收是交不上了。”

文远帝怔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知晚是把煤矿的税收提前用了,不过也无碍,她不说,大家都不知道煤矿能用呢,大越疆域辽阔,又不止那几处。

再说苏府,瞅着雨停了,天空放晴,蔚蓝的天幕上,多多白云柔美的恨不得拉下来搁在手里头把玩。

尘儿思儿两个在屋子里一拘就是十几天,听着外面的雨声,手撑着,极是想出去玩。

天放晴的第一件事,知晚就要抱他们出来散步,姚妈妈阻止道,“外面湿气太重,树上的雨珠都没有散掉,会滴落到小主子身上,都十天半个月没有出去了,再等半天吧。”

外面,柏香几个丫鬟正撑着伞,用细细的竹竿去敲那树枝,树底下又是一场暴雨。

知晚也怕两个孩子吃了冷风,便笑道,“不抱出去玩,就抱到我屋子里去。”

姚妈妈这才点头,才出门呢,院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苏夫人的笑声,“老夫人,小王爷小郡主又跑步了,你莫急啊!”

老夫人心里头是既高兴又不虞,要不是这场雨,知晚肯定回京都了,可是这场雨太大,十天半个月,她只见过知晚几面,每回都匆匆忙忙的,生怕雨不知道什么就下大了,尘儿思儿更是连面都没着,怕路滑,摔着了老夫人,压根不许她来牡丹苑,倒是苏夫人和苏雪尽可能的来牡丹苑陪知晚解闷。

再者,牡丹苑要赶制洗面奶香水之类,苏家人要避嫌,那些秘方珍贵异常,不能泄露半分。

知晚见了老夫人。就要抱着尘儿下台阶,老夫人赶紧拦着她,“别动,连下了这么多天的与。台阶上指不定都长了青苔,最是容易打滑了,要走也让丫鬟扶着点儿。”

老夫人说着,赶紧迈步上前,苏夫人却是转头吩咐贴身丫鬟了,“让丫鬟把台阶清洗一番,再去拿了地毯把台阶铺上。”

知晚见了心里动容,抱着尘儿福了福身子,才道,“用不着这么慎重吧。这日头灿烂,不许半日,地上就能干个七七八八了。”

苏夫人嗔了知晚一眼,“怎么要不得,要的。要的,外面风大,仔细窜了风,进屋说话吧。”

姚妈妈听了,便道,“雨一停,郡王妃就恨不得往外头钻了。夫人帮着好好劝劝她。”

老夫人是迫不及待的要抱两个重孙儿的,只是她年纪大了,站着抱,她不放心,知晚也不大放心,等进了屋。老夫人就抱着尘儿不撒手了,一边骂着贼老天。

“原就不常见了,好不容易离的近了,硬生生的被一场大雨给阻拦了,想的曾外祖母心都疼了。往后回京都了,还不得想煞了曾外祖母?”

苏夫人抱着思儿,轻轻捏着她的小手,软软的,就跟捏那馒头似的,滑腻柔软,真真是叫人爱不释手,还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的仿佛水洗的墨玉一般,莹润泛着光泽,尤其爱朝她吐泡泡,还喜欢亲她,亲的她是一脸的口水,就连她打哈欠的模样,都可爱的恨不得抱在怀里不撒手。

不行,得赶紧让昂儿娶媳妇,也给她生个大胖孙儿才是,比起管理内院师父,含饴弄孙才是乐趣啊!

这厢苏夫人想娶媳妇,那边老夫人想的却是李家下聘的事,原本帮李思训治好腿后,第二天就该来下聘的,谁想看了黄历,第二天不合适,李夫人还特地上门致歉了,挑了日子要来,结果又被一场雨给拦下了。

今儿倒是个下聘的好日子,过了今儿,又得等上七八日了。

正想着呢,就有婆子急慌急忙的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夫人,李家送请期礼来了,这会子已经到门口了。”

苏夫人怔了下,怎么这般急呢,忙把思儿抱给钱嫂,去瞅苏雪,苏雪一张脸红的跟蜜桃似地,头低低的,恨不得把那牡丹地毯瞧出两个大窟窿来。

苏夫人赶紧迎接了出去,亏得李家这般大胆,敢在水灾之后就敢下聘,也不怕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破罐破摔,抢了聘礼,这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眼见就到了大门,苏夫人忙吩咐总管道,“去准备两箩筐铜钱,撒喜钱。”

总管高兴的诶了一声,苏夫人又加了一句,“再多准备些粥和馒头,到城门口施去。”

“夫人心善,这般为二姑娘积福缘,将来定能多子多福。”

这场无妄之灾,苏家可是出人出力,广布善行,她走到哪儿,人家不赞一声活菩萨,与其每月初一十五去求菩萨保佑,还不如多结善缘,善有善报。

这回不但媒婆来了,就连李夫人都亲自到了,见苏夫人迎接出来,李夫人觉得脸色有光,先赔礼了,“说好的日子,被一场雨给耽搁了,心里急着呢,我是日日等,夜夜盼雨停,好不容易等到了,也没打声招呼就先来了。”

苏夫人与她说着笑进府,总管招呼小厮把东西抬进府。

李夫人见婆子抬着一筐筐的馒头走过去,心底颇感触,“这一场水涝,若不是有郡王妃有苏家,只怕如今的永州……。”

苏夫人鼻子也泛酸,她也去城门口看了,即便救灾及时,也有不少人饿死病死,“苏家没帮什么大忙,都是郡王妃功劳。”

怎么没有帮忙,这半个月,苏家救济了多少人,又是施粥又是布药,把苏州一些富商都带动了起来,虽然其余四州也是自救,可死伤是永州的数倍。

李家抬了四十八抬请期礼来,很迅速的把迎亲的日子定下了,十六天后,正是吉时。

日子听着有些紧绷绷的,还是李夫人念着苏家下人要忙着赈灾,腾不出手来的缘故,不然八天后日子也不错。

其实以苏家的丫鬟婆子小厮的数量,就是三天也够布置了,纳彩礼早早的就送来了。苏雪的嫁衣陪嫁肯定也准备妥当了,就等定了日子出嫁。

老夫人不舍得苏雪出嫁,但想着李家与苏家就隔了几条街,来回方便。这才稍稍宽心,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李夫人懂事儿,“老夫人,您就放宽心吧,雪儿是我瞧着长大的,我可是把她当亲女儿瞧的,虽说出嫁的女儿不能常回娘家,但李家和苏家隔得这般近,雪儿想你们了。我还会拦着她不成?最少半个月也会让雪儿回门一次。”

听了李夫人这番话,苏夫人嫁女微酸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不少,说心里话,半个月她都嫌久了,可是做了人家媳妇。哪能那么轻易就回门的,让外人瞧了还不笑话,她也没有装贤惠,说不用,等雪儿出嫁了,她多提醒着点便是了,话可不能堵死了。

李夫人来的时候。地上还湿漉漉的,走的时候,地上已经半干了。

苏雪躲在绣楼里,死活不下楼,苏奵和苏柔几个就围着她打趣,躁的她脸红的跟西红柿一般。

接下来两天。知晚都没见到苏雪的人影,也知道她脸皮薄,见不到丫鬟婆子捉狭的眼神。

反倒是知府大人又登门了,虽说与闺阁妇人商议大事不应当,可是架不住郡王妃主意多啊。人家手里头有令牌,可杀二品大员,他就不能把她当女人看,得像敬着镇南王那样敬着她。

之前卖煤矿,余下不少的银钱,知府满打满算,还给朝廷送了五万两去,本来能送七万的,禀告了知晚一声,知晚说余下两万有用,至于有什么用,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郡王妃要了永州的地图。

这回他来,就是担心知晚在永州住久了,急着想回京,到时候两万两银子在他手里,那是寝食难安啊,总不能再送给朝廷吧?

知府见了礼,请过安后,开口了,“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又有了四千六百两的煤矿进项,加上之前留下的两万,不知道郡王妃留作何用?”

知府可没想过那两万两是知晚要了给自己的,那些化妆品,知晚早说了是她代小王爷小郡主捐赠的,孙知府想到知晚的手笔,夜里想着都倒抽气,一捐就是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知晚端茶啜着,请孙知府坐,然后才道,“永州水灾这么大,一来是水利设施没有做好,那些钱,我打算用来兴修水利,与其等朝廷拨款下来,被层层剥削,不如就交给知府大人全权处理了,二来购买种子,分发给受灾百姓,让他们重建家园。”

知府听到知晚说的,兴修水利,眸底就闪亮了,只是两万两似乎不够,早知道,他就不该把银子拿去讨皇上开心,支持战争了,孙知府后悔的把事情委婉的说了一遍,知晚笑道,“我算过了,两万两足矣,如今受灾严重,不少人都食不果腹,我想只要有口饱饭,那些人不会不替朝廷出力,另外,参与兴修水利的,一人参加,全家可免两年赋税,可以累加。”

孙知府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他没怀疑过知晚说的话,当日公公来宣旨时,说过,不论郡王妃说什么,一切照吩咐办事,她说免两年,那便是两年。

每回天灾*过后,不少人就等着朝廷的救济,白白浪费了劳动力,朝廷给他一个活路,但是他们要付出相应的劳动,这也是造福永州百姓的好事。

孙知府听了吩咐,就赶不及回去办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一件事,忙道,“郡王妃,前些日子您让微臣张贴的告示有了消息,有个年纪三十五六,自称是姚三的男子寻上门来,说那是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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