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云城有人口三百万,搁在平国,只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城池,经济比较繁荣。
青云城内,除了城主之外,最大的势力就是三义园了。
远看去,三义园内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屋宇,雕梁画栋,庄严宏大,李兴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这三义园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边走边观赏,李兴把青云城的繁华尽收眼底,正行间,忽觉一股大力朝己撞来,他闪避不及,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同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放肆的嘲笑声。
“呦!这不是李兴大少爷吗?又到街上买米吗?”一个极尖锐刺耳的声音,针一样钻进了李兴耳朵。
李兴慢腾腾站起身子,直视说话之人。
对面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一个是方脸,一个是圆脸,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比李兴年纪略大。而那少女年纪与李兴相仿,她穿了一件白衫,气质不俗,神色冷傲如霜,正用一种漠无表情的眼神看着李兴,目光中饱含不屑。
记忆被翻了一遍,李兴认出方脸少年名叫李飞,圆脸少年是李争,他们分别是李兴四叔李长远的长子、次子。
少女名陈雪,三义园陈家的小姐,与李兴平辈。
李自然与李长远,同父异母,二人自小不和。而且李自然一向强势,又资质超凡,一直压李长远一头。如今李自然一旦沉沦成了酒鬼,这李长远一家人对于李兴当然没什么好感。
其中犹以李长远的两个儿子为甚,李飞、李争甚至一向以欺压李兴为乐。可以说,“李兴”的自杀,不仅与他懦弱的性格有关,也有眼前这二人,曾经施加的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欺辱有关。
李飞、李争两个十分意外,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李兴眼中看到畏惧和闪避的目光,相反,他们反而从李兴眼中看到一种嘲弄的神色。
李兴前世就是一个心细之人,而且读书时选修过心理学,拥有两世记忆的他,结合所知的一切,很快就弄明白了眼前二人的心理。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心理补偿而已。
李飞、李争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奇怪李兴今天怎么如此大胆了?
那李争伸手指头点着李兴胸口,笑问:“大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李兴微微退开一步,拥有前世记忆的他,对任何人都平等而视,这是自小培养出的气质和心性,不因某人的地位和财富而仰视谁,也不因某人的卑微和贫穷而嘲笑。
这种心态,至今不变,所以他此时用一种平静的目光回视二人,淡淡道:“李飞,李争,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做,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说什么?”料不到李兴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李飞眉毛挑了起来。这个李兴,如今竟然敢顶撞自己了!要不好好教训一回,下次还得了?
李兴面无惧色,沉声道:“李飞!李争!我李兴可曾得罪过你们两个?没有!就是因为我父曾经是三义园奇才,曾经与你们的父亲不和,曾经让你们也资质不凡的父辈黯然失色,所以你们今日就要欺压于我?想借此找回优越感吗?”
“只是,你们的做法在我看来太可笑!强者只会凭借力量赢去得尊重,而不是通过此等小人行径!”
李兴的一番话,正说中李飞二人的要害,而且李兴的语气与脸上表现出的不屑,针一样扎入二人心中,简直气炸了这兄弟二人的肺。
“混账东西!谁给你胆子!”李飞恼怒之下,飞起一脚踢中李兴。
“砰!”
这李飞,已有练血三重的修为,能够举起三千斤重的大鼎,这一脚含怒而发,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李兴感觉,仿佛有一块大石狠狠击打过来,他身体高高抛飞,划了一个弧线,然后重重跌落于地,在空中酒下一片血雾。
李飞这一击,已然将之重伤。
“叭!”
李兴像一块无骨肉般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还有意识,强烈的疼痛鞭打着他的全身,他很想晕过去,却偏偏十分清醒。
陈雪冷漠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这个懦弱的人,今日哪来这样大胆量,敢顶撞李飞、李争两个霸王?
一脚踢出后,李飞就感觉不妙,心中叫道:“不好!这回怕要将他打死!”
李氏三支,李自然兄弟四个同属一支。而这一支的兴起,完全借助李自然的力量。当初李自然也是三义园内的头号人物,三姓对其唯命是从,他的风光一时无俩。
也就是那个时候,李自然凭借一己之力,击败了青云城中与三义园比肩的另外一家势力,铁剑门,为三义园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即使李自然成为酒鬼,其巨大的功劳仍不可抹杀。
正因如此,李自然、李兴才得以一直居住紫竹宛内,没人赶他们离开。
李飞今日杀了李兴,怎好去向三姓的族长交待?族人责问起来,说不定就要惩罚于他。他心中一紧,便上前用脚轻轻踢了李兴几下,骂道:“废物,想装死吗?”
李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翻转了,强烈的疼痛难以形容,他这时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把眼睛死死盯住了李飞。当初与匪徒同归于尽时,李兴就曾露出这种眼神。
面对这森冷的眼神,李飞居然心中发毛,喝道:“想装死是不是?那你就躺着吧!”他心虚之下,一拉李争,二人大步离去。
陈雪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李兴,犹豫了片刻,唤来身后一名女仆,吩咐道:“派人把他送回紫竹宛。”
那女仆气势沉稳,居然是练血二重的人物,她闻言一愣,语气担忧地道:“小姐,李家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陈雪摆摆手:“我清楚,去办吧。”
女仆不敢多说,上前抱起李兴,急步送往三义园的紫竹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