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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楼是卖绸缎的,在乞巧节这天用选巧娘来吸引眼球,别的商户自然也不示弱。那些卖烟花炮仗的生意人也抓住这个契机,在这春心萌动的乞巧节聚到一起,在河岸边举办“斗花大赛”。所谓“斗花大赛”,便是他们各家挑选出自己认为最最厉害最最美丽的烟花拿来放,谁家的呼声最高,那他家的烟花便是“花魁”,什么中秋、小年、除夕、元宵节的,他家的商店门槛都要被踏破啦!此时远处河边便是在放烟花。
我的脸被朱棣捧住了,如果看他的话,就只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珠子,所以我把眼睛溜到半空中,空中各色烟花冉冉升起,绽放出最靓丽的色彩之后再消失在空中。唇上的柔软有种不安分的感觉,我渐渐融化在这种不安分里面。楼下有人叫嚷着,今年的巧娘评选出来啦,是张员外家的三小姐!顿时掌声喝彩声都响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朱棣身后有一道光闪过。
那不是荷风楼挂在飞檐的琉璃灯,也不是远处斗花大赛的烟火光亮。我一把推开了朱棣,因为那是刀剑的寒光!
刺客一身黑色劲装,身手矫健,那剑本来是对着朱棣的背脊刺来的,可是现在却直直的刺到我的眼睛。我们凭栏而立,我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高手过招,争分夺秒,我能躲避的那一瞬间,已经用来推开朱棣了,此时我就只能眼巴巴的等死。
那剑尖却停在了离我眼睛大概零点零一寸之处,很快我就听到滴答一声,往地上一看,是一滴血落地的声音——朱棣徒手握住了剑尖,阻住了那剑刺向我的轨迹!
就在此时,三保已然飞身过来,他利落的抽出腰间软剑,一举挑开刺客的剑,两人跃到屋顶,斗得难舍难分。
我跑过去掰开朱棣的手,血肉模糊,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朱棣并未在意,将受伤的手负到身后,冷冷说道,“那人想杀你。”
我心跳骤停,突然明白那刺客的意图,确实是针对我来的,如果他想杀朱棣,应该是从我的背后进击,在朱棣护我的一瞬间取了朱棣的命。为什么要杀我?我立kè
想到了做锦衣卫时树立的那些仇家!难道我躲在燕王府也被揪出来了?
想到此处,我浑身都紧张起来,若是如此,朱棣知dào
了我的身份,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保与刺客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dào
斗到哪里去了,袁容突然跑了上来,浑身像被卸了骨头一般,失魂落魄的说道,“王爷,不好了!郡主失踪了。”
朱棣原本还是淡然矗立在我身边,一听到朱玉英失踪的消息,登时往下跑去,走到袁容身边的时候,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保护好赫连。”
袁容走丢了未婚妻,还是个郡主未婚妻,本来焦急万分,恨不得跟朱棣一起追去,得了这一声命令,只得退到我身边,愁容满面,不言不语。三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见只有我和袁容,狐疑的问道,“王爷呢?”
袁容哭丧着脸,“郡主走丢了,王爷寻她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马三保大吃一惊,“郡主不见了?”
袁容点点头,这个将来的便宜驸马爷,只怕还只是以为朱玉英是被人多挤丢了,并不知dào
她是被人掳走,现在生死未卜。想到这茬,我也焦急万分。朱棣一人追出去,可是他手上受了重伤,有没有什么随身的武器,我不禁对三保说道,“你去找找王爷吧!”
马三保本来确实是准bèi
去的,走到楼梯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道,“算了,王爷不是鲁莽的人,应该不会有事,我先把你们送回王府再说。”
我本不愿意,可是又没有办法拒绝,只得跟着马三保出去,他随手解了一辆马车,也不知是谁家的,便将我们塞了进去,一路疾驰回到王府,他便又骑了一匹小马出去了。
我坐在屋子里惊魂未定,难道,难道真的是我的身份已经败露?桌子上的烛光摇曳不定,我的心思也是惊涛骇浪一般,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丝丝的声音,越龙城曾经教过我,非常锋利的冰刃,在空气中舞动的时候会和空气产生摩擦和共鸣,发出极细微的声音。这种冰刃一般削发如泥,斩骨若面。
我伸脚勾住桌檐,整个身子往后仰翻,那剑背就这么从我的鼻头擦了过去,冰冰凉凉,透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用力,用另一只脚将烛台勾起,往那行刺之人的脸上砸去。这一瞬间的功夫,我已经跃到他的身后,徒手夺剑。那人既然敢闯入燕王府,功夫自然也了得,剑刃发出丝丝龙吟,烛台已经被打到床上,顿时着起火来。我退到梳妆台边,顺手抓起发钗,手腕抖动,将发钗当做峨眉刺一般发了出去,刺客没有料到我有这一招,招架的有些吃力,我将剩下的发钗全部抓到手上,飞快的向他刺去。
可是很快我就发xiàn
,他根本不想还击我了,他只是一边避着我的攻击,一边在将火苗到处挑动,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屋子已经热浪扑面,眼看着就要烧出去了。珠儿已然在隔壁大喊,“走水啦!快来人啦!”
她还不知dào
我在屋里,所以只是站在院外喊。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火,我正想着如何把这人引出去,他却收剑。直挺挺的立在我面前。见他这样,一定是有话要说,我也只得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蒙着面,只一双眼睛在外,露着仇恨与愤nù
,“郡主在我手上。”
我顿时没了底气,“你们把她怎么了?”
“你只要跟我走,我就放了她。你不跟我走,明天你的身份就会暴露,郡主的尸体也会摆在燕王府前。”他冷冷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淡然,那是因为他知dào
我怕什么。
我浑身发冷,咬着牙道,“我跟你走。”
他冷哼了一声,对我扬了扬眉,“把你手上的东西全扔了。”
我便顺从的将手上的钗环全部放下,他重新拔出剑,一步步的警惕的走到我面前,终于将剑尖对准我的喉咙,“听话就好。”
门外救火的大队人马已然赶到,就在他们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刺客带着我穿过火苗跳窗而出。我的眼睛已经被蒙上了黑布,刺客带着我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终于将我扯了下来,我们又走了许久,我分辨不出地形,只知dào
自己隔不了几步就要拐个弯,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将我推进一间屋子。我跟他过来,本是自愿,否则以他的功夫,别说制服我,只怕还不是我的对手,他也很清楚这个道理,路上的时候也只是蒙着我的眼睛并未绑我,可是现在他却拿出麻绳一道道的仔仔细细的将我的手脚绑了起来。
到我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他才将我眼睛上的黑布拆了下来。
我朝四周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应该是一间仓库,壁上点了一排蜡烛,倒算通亮。只有顶上有几个透气的小窗,连个小孩都爬不出去,别说是成人了,而且四壁光秃秃的,也上不去。朱玉英就躺在一边,不知dào
是被药晕了,还是被打晕了,眉头紧锁,好像昏迷中也在承shòu痛苦一样。
我看了一眼那蒙面人,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也知dào
这是燕王府的郡主,少了一根汗毛你都担不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燕王能灭了你的门!”
本来我说话,这人都是毫无反应的,就在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好想怒不可遏,走到我面前刷刷的给了我两个耳光,直打的我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我呸的吐了一口血水,笑道,“你怕了吗?”
那人好像压抑着愤nù
,冷笑一声,走到朱玉英身边,看了她几眼,“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卖到青楼只怕能得个好价钱。”
“你敢!”
那人用这句话激怒我之后,也就不再说半句话,只是坐在一边,一直冷漠的看着我,我虽然表面上镇定,但其实内心却十分恐惧。从来都是我审讯别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而且看这样子,这人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只是可怜了朱玉英,不知dào
他会不会放了她。
一直到半夜,这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朱玉英却喃喃的说起了胡话,我看她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肯定是在发烧。怕她有个闪失,只得求那人道,“你行行好,把她放了吧,你我有什么恩怨你就找我吧。”
这人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在抚摸自己的那柄剑。
我心下也知dào
我和朱玉英都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何要把朱玉英也拉近来,若是我当差时结下的冤仇,他不该对朱玉英也这样仇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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