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蓠的话一出,萧汉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蓠儿!”
他欲求情,可不在理。
更何况之前那些话都是母亲说的,他又不知如何反驳。
薛兰芷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四姐姐,虽说如此,但……毕竟是侯府,殊月又是一个女子,哪能受得了流放监狱之苦?!
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
“五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你这般为侯府求情,莫不是因为萧世子?
既然你喜欢,那就兑现当初你与他的姻亲,嫁过去不就好了吗?”
周围人目光各异,但九皇子却因为薛江蓠的敢说敢言,颇为诧异。
如此烈性又不屈权的女子,倒是少见。
薛夫人一把将薛兰芷护在身后,怒然开口。
“你怎么跟你五妹说话的?相府从小便教导,要心存善心,你……”
但薛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薛江蓠一记白眼过去,不以为然。
薛知白忍不住站出来。
“祖母,四妹也没错,那些话本就是萧夫人自己说的,更何况刚刚四妹被冤枉,难道还不能为自己出口气吗?”
薛江蓠倒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帮自己说话。
但这个时候帮她,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只见她微微掀眼。
“怎么处罚她,九殿下自然心中有数,你们和我说有什么用。这戏也看完了,该散就散了吧。”
说完这话后,她朝九皇子微微福身,便甩袖离开。
留下一群人,脸色难看。
芳春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见她过来,手握钱袋子赶紧迎上去。
“小姐!”
薛江蓠出了一口狠气,心里畅快的很。
那萧殊月狠毒至此,也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就算九皇子看在侯府的颜面上,不会真的将她流放或入狱,但她的名声,算是毁的彻底。
以后谁还会用正常的目光去看待那个破烂女人?
侯府紧紧维持的那点颜面,也被丢的一干二净!
薛江蓠掂量着钱袋子,边走边数,嘴角的笑根本停不下来。
芳春也是一脸欣喜,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事,说道。
“对了小姐,我差点忘记和你说,我刚刚看到了大公子!”
闻言,薛江蓠双脚一停,转过身问道:“大表哥?”
芳春点点头,指向揽月阁。
“我见大公子是往那边去了,说来也奇怪,贺氏不已经落魄了吗?大公子身份已与庶民无异,怎么还能进听雪楼呢?”
薛江蓠看了那个方向一眼,随后提脚往那边走去。
芳春急急跟上。
“小姐,咱们要去找大公子吗?”
“去看看,你不是好奇吗?我也好奇。”
这揽月阁平日里就是下棋喝酒的地方,大表哥身子孱弱,指定是喝不了酒的。
难道是来下棋的?
好奇的薛江蓠走了进去,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让芳春拿去给侍女。
芳春大眼一瞪:“小……小姐,这会不会太多了?”
“你小姐我不缺银子,赶紧去。”
见此,芳春也不再耽误时间。
那侍女一见到那么大锭银子,眼睛都放光了!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去:“这……”
“我家小姐想跟你打听打听,有见到贺渊贺公子吗?”
在这听雪楼里的侍女侍卫,都是人精,服侍过不少达官权贵,认人自然不在话下。
等芳春将银子悄悄塞到衣袖后,侍女连忙带她们去了揽月阁的一个亭子。
亭子立于荷塘之上,只一眼,就看到亭中坐着那白衣男子。
出尘绝然,令人挪不开视线。
薛江蓠让芳春在这等着,她自己直奔亭子而去。
当她看到贺渊正在抿酒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拿下了贺渊的杯子。
“大表哥!你怎么能喝酒呢?”
贺渊见到是她,微微诧异:“蓠儿?”
此时他白皙的脸上晕上一抹飞红。
那上挑的桃花眼,波光流转,既有男子的坚毅,又多了其他男子没有的出尘风骨。
薛江蓠看的入了神,不由想起前世。
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大表哥如此出众?
她只觉得,大表哥是个病秧子,二表哥呢,又是一介莽夫,甚至都比不上萧世子。
如今一看,自己真是瞎了眼!
薛江蓠马上收敛目光,将旁边一杯水替代贺渊的酒。
“大表哥,你身子未好,少饮酒。等药浴时间过完,我再帮你做药灸,逼出你体内蛊虫。”
贺渊闻言,修长的指节落到琉璃杯上,看向薛江蓠,问道。
“你说我体内有蛊虫?”
薛江蓠索性全都告诉他。
“你这身子不好,不是因为顽疾,而是因为这巫蛊之毒。”
“大表哥,你自幼跟随舅舅前往燕赤邦城,在那呆了好些年,难道就没听说过,燕赤之地,也称巫毒之地吗?”
“你这巫蛊之毒也不知道谁给你下的。
中毒者,毒发时疼痛难忍,所养的蛊虫会在体内逐渐生长,寄生胸骨之处,慢慢蚕食人的五脏六腑,直至死亡。”
她以为贺渊听后会害怕,亦或者惶恐。
哪想他不以为然,将杯里的水一口喝下。
却未想到,被辣了咽喉,脸色微变。
薛江蓠连忙看过去,仔细一闻,才发现自己刚刚递过去的水,竟然是比刚才更烈的酒。
那直冲人心的刺鼻味道,薛江蓠闻了都不免皱起眉头。
她赶紧伸手拿过桂花糕,塞到贺渊嘴里:“快吃一块缓解缓解!”
贺渊一愣,无奈接过,优雅地一点点咬下去。
薛江蓠不得不感叹一声,这贵族就是贵族,哪怕落魄了,也是比常人矜贵一层的公子。
她心里酝酿着,该如何与大表哥说清楚,自己解蛊的方式,要让他不担心才好。
思虑了一会后,准备开口。
却不想贺渊难受地伏在案桌上,不出声了。
薛江蓠一愣,喊道:“大表哥?大表哥你没事吧?”
隐匿在远处的阿冀见状,也以为主子喝酒喝出事了,欲出面。
但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主子的眼睛赫然睁开,止住自己的前行脚步。
他立刻意会,马上收脚,躲在树后。
此时薛江蓠弯腰将贺渊扶起来,却见他突然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一脸醉意,眼睛紧闭。
薛江蓠心想,莫不是这大表哥是一杯倒?真是糟心了。
“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