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她呵斥一声,一个大汉优哉游哉地走出来,打量着她。
轻蔑道:“你是谁?敢来多管闲事?”
薛江蓠瞪了他一眼,随即扶起舅母:“舅母,你没事吧?”
舅母叶氏见到是薛江蓠,微微一愣,马上叫她离开:“蓠儿,你怎么在这?你快走,不然侯府那边你可没法交代!”
薛江蓠眼看着都到这时候了,舅母还担心自己会被侯府的人找麻烦,心里愧疚的很。
只见她毫不畏惧地对上男人目光,问道:“这是我舅母的铺子,你凭什么在这闹事?!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呦,挺大的口气啊,你舅母早就把这铺子抵押给了我,如今时日快到,拿不出银子归还,我当然要来收铺子!赶紧滚,别耽误时辰!”
男人耐心尽失,臭着一张脸呵斥。
叶氏赶紧拉住薛江蓠:“我会解决的,你莫多管。”
不就是一点银子吗?
只见她将钱袋翻出来,里面的碎银子都倒在地上,男人一脸不屑:“就这些?”
薛江蓠哼哧一声,直勾勾地看过去:“当然不止这些,但我要是拿出来,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是我郑良春吃不消的!”
他一掌拍在木桌上,令叶氏抖上几分。
如今他们举家落魄,本想着这两天上娘家借一点银两先还着,岂料被娘家人给赶了出来。
她身上分文没有,眼看着铺子要被收走。
薛江蓠将那点翠宝钗,拿到郑良春的面前。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东西,够不够拿回铺子!”
郑良春可是晋城第一典当行的东家,什么宝物都掌过眼。
这点翠宝钗,独一无二,光是这材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只见他脸色微变,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满是震惊和疑惑:“你……你是?”
薛江蓠微动唇角,接着他的话说道。
“贺氏虽落魄,但也曾经辉煌过!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岂容你这般低看!要说收铺子,还没到约定的时日,你此番蛮横无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字字珠玑,犹如巨石砸到郑良春的心上。
郑良春见她刚刚喊叶氏为舅母,心下一想,马上反应,那岂不是相府千金?!
还是嫁到了侯府的那位?
这点翠宝钗,怕是皇家御赐之物!
顿时郑良春马上转变态度,恭敬道歉:“原来是世子夫人,恕小的有眼无珠,没有……”
“既然认出来就别在我面前晃悠!立刻给我滚!”
郑良春顿愣,但也不敢造次,连忙冲那两个打砸的大汉使了个眼色,三人快速离开铺子。
叶氏瞧着这一地的狼藉,忍无可忍,红了眼眶。
她心里的委屈,无人诉说,如今还要在小辈面前丢脸,更是难以抬头。
薛江蓠一眼看穿叶氏的心理,连忙上前宽慰说:“舅母,你别太难过,郑良春一时半会肯定不敢乱来的。”
叶氏一边点头,声音沙哑:“江蓠,谢谢你了,你外出侯府,是否有事要忙?”
薛江蓠连忙摇头,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离开侯府的事说了一遍,叶氏听到和离后,大吃一惊!
连忙将铺门关上,拉着她反问:“你真与萧世子和离了吗?!那以后相府那边你该如何交代?”
她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舅母,你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要帮你把铺子收回来。”
叶氏连忙摇头:“当初典当铺子的钱所剩无几,要想……”
“我有嫁妆,没问题。”
“嫁妆?那……那怎么行!”
不管叶氏如何想,薛江蓠已经打定主意。
“不说了,既然我决定和外祖母生活,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中有难,哪有不救的道理!只是,还望舅母以后不要嫌弃我。”
叶氏一时思绪翻涌,但转念一想,铺子是唯一可收入的来源,若真被要回去,贺氏恐怕难以翻身!
纵使心中再有不愿,她也只能跟现实低头。
叶氏握住薛江蓠的手,眼泪直下:“好,一家人。”
薛江蓠心疼地拍了拍舅母的肩膀,两人将铺子收拾了一番,随后又一起去帮贺渊买了药材,回到院中。
她手脚麻利地去熬药,见到外祖母正在缝补破旧的衣裳,心疼地拿过针线,帮她穿针。
“外祖母,这衣裳也旧了,我那行囊里还有一匹上好的料子,明儿给你去做一件新的衣裳!”
贺氏夫人笑的眉眼渐弯:“你这姑娘家的,总要留点好东西傍身才是,我都大把年纪了,哪还要穿什么新衣!”
“谁说年纪大了就不能穿新衣?依我看,年纪越大,就越要天天穿新衣才好!以后我一定要让外祖母天天穿新衣!”
回想前世,她所有的关爱,并不是出自本家,而是外祖母这边给予的。
偏偏那个时候自己眼盲心瞎,看不到他们的付出。
叶氏也是一脸欣慰,不禁与婆母说道:“咱们蓠儿这么好的姑娘,是那萧世子眼盲,才看不到蓠儿的好!”
薛江蓠被这温馨的氛围打动了,连忙附和着:“不知好歹的男人,我也不惯他了!”
叶氏忍俊不禁。
看到药熬好了后,薛江蓠连忙端着去大表哥的别院。
“大表哥。”
她用手肘推开屋门,不料一眼瞧见贺渊光着上身,正打算穿衣裳!
她双脚一滞!目光顿时停在贺渊的胸骨处。
仿佛昨天看到的那个凸起,已经没有了。
难道真的是蛊虫吗?!
思虑间,劈头盖脸地迎来贺渊眼神攻击:“这……成何体统?!”
说完快速抬手,屏风立刻挡住他的身子。
薛江蓠甚至都没看清楚,屏风是怎么移动过来的。
她讪讪一笑,把药放置一边,悄然看了一眼。
见大表哥竟然羞红耳根,着实出乎她意料。
“那个……大表哥,你莫害羞,我什么也没看到,药我放桌上了,你记得喝。”
那边没有回应。
就在贺渊以为薛江蓠已经离开后,他才挂着衣服,拉开屏风。
结果这姑娘还杵在原地!
他脸色微青,突然伸手,反扣薛江蓠的手腕。
薛江蓠只感觉自己身子凌空而起!
下一刻,她被贺渊抵到屏风后。
还未反应,顷刻间,她的眼睛上竟然被蒙了一根衣带,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