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倏地转身,就看到聂至森穿着一身白衣,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条白毛巾。
“至森哥?”
看到她,聂至森的脸上还略带惊讶,而后迈步朝她走过来。
“你来祭奠阿姨,也没提前说一声,知道你今天来,我就不来了。”
他笑了笑,然后很自然的开始用手里的毛巾擦拭着郑秋枝的墓碑,小心翼翼,很仔细的。
能看得出来,这前前后后的墓碑中,就只有郑秋枝的最干净,而且不是只擦了一天的那种干净,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打理擦拭。
“你……常常来吗?”
许清欢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他是这里的管理员一样。
“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阿姨。”聂至森帮郑秋枝擦好了墓碑,又顺手清理了下旁边长出来的小草。
“……”许清欢心里一阵愧疚,自己一个做女儿的都没有做到,反而要让聂至森来代劳,“至森哥,谢谢你。”
“谢什么?”他挑眉,将毛巾叠好,收在一个口袋里面,“阿姨生前很喜欢我,我也很钦佩她刚烈不屈的性格,做这些都和你无关,你不需要谢我。”
“至森哥,我——”
“你不用说了。”聂至森轻轻打断她的话,“别把负担责任都往你自己身上揽,我既然都说了这是我自愿的,你就不需要领情!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阿姨呢,有时候我心情不好,有些烦闷的时候,就过来和阿姨说说话,也算是一种排解方式。”
许清欢垂下眼睫,“你真不用做到这样的,至森哥,我给不了你什么回应。”
“我要什么回应了吗?”
“……”
“欢欢,我早就不求任何了。”聂至森安静的站立在许清欢的面前,是自嘲的,是寂寥的,“别连我最后这点念想也剥夺了,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他已经退到了边界线,甚至克制自己,连给她打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还要怎么样呢?
许清欢低着头不说话,也知道什么劝说都没用。
他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若是听劝的话,也不可能到今天。
“我不耽误你祭奠阿姨了,你们母女好好说说话,我去送毛巾到储物柜,然后在下面等你。”
“好。”
许清欢点点头,看着聂至森转身离开,背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她将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就坐在了旁边。
“郑女士,我来了。”
以前她每次叫母亲郑女士的时候,她都会瞪自己一眼,嘴上说着没大没小,可是总伸出手来摸摸自己。
郑秋枝这辈子呢,就是这么个刚烈倔强的脾气了。
许清欢怀疑她从来不会好好的,心平气和的说话。
还记得初中时,自己瞒着她打工,忙完回到医院都已经深夜了,自己以为母亲已经睡了,她也累得不行,几乎是倒头就睡,直到有一天,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她感觉到有人抚摸自己的头发,是那样的轻柔和疼惜!
她听到了母亲的叹气,和一句满含愧疚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