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啊。”荆泽贤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江大人是大哥的至交好友,他应该了解你对大嫂的感情,怎能趁人之危呢?再说了,以他的家世身份,什么样的好女子找不到?大嫂……就算再好,毕竟不是闺阁女儿,江大人……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大哥你多想了。”
“但愿吧。”荆泽铭叹了口气:“我只怕采薇太好,所以如今她是自由身,便会被人追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荆泽贤笑道:“哥,恕我直言,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你看我,虽然对大嫂敬佩爱戴,但是若让我娶这样的女子,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咳咳……这个……大嫂性情太刚烈了,除了大哥,哪有人受得了啊?”
他这样一说,倒让荆泽铭想起一段陈年往事,因便沉声道:“你此话当真?”
荆泽贤一愣,接着急道:“怎么不当真?难道大哥连我都不信?这也难怪您竟怀疑江大人,你……你这心思都扭曲了吧?”
荆泽铭道:“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我记得……嗯,应该是三年前吧,你还记得你做的那只根雕吗?”
“根雕?”荆泽贤愣住,接着疑惑道:“我做的根雕不计其数,谁知道大哥你说的是哪一个?”
荆泽铭道:“这个根雕你应该记得的,因为我当初问过你,你说要送给心爱的人。我记得那是个寿星捧桃的形状,但是没两天,我在你大嫂那里看见了这个根雕。当然,我还是相信你的,就是奇怪,你这应该是送给弟妹的吧?难道你没和她说明白?怎么会到了你大嫂手里?”
荆泽贤一愣,接着面色一白,好半晌才呐呐道:“我说呢,怎么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物事?原来……原来竟是去了大嫂那里,呵呵!亏我那时候欢喜无限,是了,哪有什么欢喜无限,送了给她,倒换来大吵一场,再然后就没见过这个,却原来……却原来是被她弃如敝履。”
“泽贤,我不过是无心之语,你也不用伤心。你和二弟妹,说起来本就是个性不同。”荆泽铭也十分自责,暗道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自家弟弟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吗?怎能因为一件陈年往事就将这话说出来?果然爹爹说的没错,自己这段日子的确是太反常了。
荆泽贤摇摇头,苦笑道:“不关大哥的事,就算没有你,我和她,如今也是渐行渐远,今日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荆泽铭叹息道:“终究是我加的霜……”
不等说完,就见荆泽贤正色道:“不是这样说法,正如大哥先前说的,我和她何止性情不和?我们思想上就是两路人,她喜欢热爱的那些东西,恰是我不放在眼中的;而我喜欢的这些,她同样不屑一顾。若我们有一个肯退让,倒还好,偏偏又都觉着自己没错,不肯退让,这样下去还如何生活在一起?大哥你是最清楚的,志同道合者,才能一生和睦,对吧?”
“也不能这么说,天下夫妻难道都是志同道合的?也没听说都不和美。你是男人,就忍着弟妹一些,万万不要想什么和离或者休妻的主意。”
荆泽贤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不会打这种主意的,正如你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只是日后,我对她终是心死如水了,这日子么,凑合着过吧。”
荆泽铭无言以答,好半晌才拍拍兄弟肩膀,喃喃道:“为什么?偏偏是咱们兄弟的情路这样坎坷?明明二弟妹刚嫁进来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你欣喜若狂,怎么到如今,就成了这样呢?”
荆泽贤回忆起最初的恩爱,眼眶也不觉红了,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人家都说有缘无分,或许我们俩,恰恰是有分无缘吧。唉!当日看着她娇俏可喜,哪里想到如今,竟几乎成陌路。”
说完扭头,想了想,到底也在荆泽铭肩膀上拍了拍,轻声道:“大哥也不要想太多,终究还是要振作起来的。你与大嫂还年轻,谁又敢说你们两个就彻底无缘了呢?秋芳妹妹那里,让老太太太太等人也多劝劝她,将来若是能为她找个好人家,你也就补偿完了,到那时,或许你和大嫂还能破镜重圆。”
“只怕是千难万难吧。”荆泽铭苦笑摇头,暗道弟弟想的也太天真了:“采薇那么好,人都不是瞎子,如今山海园中俊才豪杰甚多,我总不能天天上门,所以……唉!我知道我这是自私,只是没有办法……”
“你看你又来了。”荆泽贤哈哈一笑:“你不会还在担心江大人吧?就和你说了不可能。”
“不是青路,难道就没有别人了?”荆泽铭沉声道:“就算青路的家世不允许,但也总有家世平凡的年轻俊杰,万一……”
“嫂子可是连大哥都能狠心放弃的人,她的眼光得有多高?寻常俊杰能入得了她的眼?除非江大人现在铁了心要和你争一争,不然,这天下男人,再没有能比得过大哥的。”
荆泽贤脑残粉模式开启,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自家大哥的盲目崇拜。不过这恰恰是此时荆泽铭最需要的话,弟弟如此说,倒的确是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内心,因点点头,轻声道:“但愿如你所言,好了,到家了,咱们进去吧。你回去和二弟妹好好说话,那件陈年往事,就不要提了,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知道了。”荆泽贤点点头,兄弟两个一齐进门,双喜双福早在那里等着,此时接过马缰,双喜便道:“爷,门子传话说,明儿让你抽空去太太那里一趟,太太有事要和你商量。”
“嗯?知道是什么事吗?”荆泽铭有些奇怪,常夫人这些日子潜心礼佛,自己也因为衙门里的事和方采薇以及今科秋闱而忙碌不堪,母子两个许久没见,却不知这一次母亲为何忽然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