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刘氏见方母慌神了,心中意识到这是趁热打铁的好机会,连忙道:“妹妹,不是嫂子说你,虽然你确实天生丽质,但这世上漂亮女子多了去,你……你这还幸亏没孩子呢,不然就是给人做正室都难。原家公子再不争气,好歹伟昌伯府那份儿家业都是他的,将来你过去,照样是穿金戴银的少奶奶,说不得还能重新做个诰命夫人。不然错过了这个村,你还去哪里找这个店?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嘴上说不找荆世子那样的,心中必定还不服气,想着要找比他更好的,你也不想想,比荆世子还好的人有几个?叫我看,满京城大概也只有那位不知为什么至今不娶的江大人可以和荆世子相提并论,可人家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如今又是年纪轻轻就做了户部的员外郎,可谓前途似锦,将来继承家业,登阁拜相这都不在话下,这样一个男人,眼光得高到什么样儿?没看至今人家都没娶亲吗?你能指望着人多看你一眼……”
方采薇眼见刘氏越说越不像话,不由皱眉道:“够了,都胡说什么呢?找不到好样的我就不找了,我单身一辈子不行么?你们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吃喝你们的。绿枝,拿五十两银子出来给大奶奶。”
“是。”
绿枝应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捧着三锭十两的元宝和三锭五两的小元宝,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串铜钱走过来,将这些递给刘氏道:“大奶奶数数,整整五十两。”
“这是做什么?打我的脸么?我也不是说妹妹在娘家就使不得,只是你也得为自己将来想想……”
不等说完,就见方采薇端起茶杯,淡淡道:“我累了,母亲和嫂子若还有话说,就等明天吧,今晚我不想多说了。是了,再和你们说最后一句话,姓原的那里,你们想都不要想,除非将我杀了。”
方母和刘氏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正要迈步,就听方采薇冷冷道:“把银子拿走,我不想吃你们的嘴短拿你们的手短。”
“采薇,你这脾气……”方母想打个圆场,却听女儿厉声道:“拿走,不然我现在就搬走。”
“好好好,拿走就拿走。婆婆您看见了,不是儿媳不近人情,实在是妹妹太倔强了,我若不拿这银子,真让她流落街头,我于心何安?”
方母如何不了解这儿媳妇的德性,没好气看她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明珠,明儿我们就去山海园,我找一处地方收拾了,到时候咱们便搬进去。”方采薇的定力虽然不至于像世子爷那般变态,却也算是不错,可这会儿让母亲和嫂子气得,直到她们走了好一会儿,胸口还抑制不住的起伏着。
吩咐了若明珠后,她便将手边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恨恨自语道:“这简直比得上鸳鸯那个六国贩骆驼的嫂子了,只是她若以为我也像鸳鸯那般对他们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靠着老太太发话才保住清白,那就错了,我也没有老太太可以依靠,大不了闹他一场,管谁没脸呢。”
“奶奶说什么?”
绿枝和碧丝互相看了一眼,方采薇的声音小,她们没听清楚,只听见一个“鸳鸯”,还以为奶奶是说刘氏和方母棒打鸳鸯,两个丫头心中苦涩,暗道哪里还有鸳鸯啊?奶奶您和世子爷已经分开了,活脱脱一对劳燕罢了。
“是了绿枝,我让你拿银子给她,你做什么拿了那么些东西?”
方采薇喝了口茶水顺气,想到绿枝之前的怪异举动,忍不住问了一句。
“奶奶,我看着大奶奶和咱们太太可不像是省油的灯,若让她们知道奶奶的身家,还不知怎么变着方儿的琢磨呢,咱们就是再小心,终究这几双眼睛也难防,倒不如一开始就露出穷酸之态,让她们彻底死了心还好。”
方采薇一笑,摇头道:“你这个鬼灵精,我还以为你要试试她们是不是势利眼呢。”
碧丝撇嘴道:“奶奶,您也太小瞧我们了,就太太和大奶奶那份儿势利,还用得着试?我都看出来了好吗?”
“是啊。”方采薇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她们不是能够共患难的人,不过也没想到她们会这样过分。罢了罢了,什么都不要说,尽早搬出去是正经,去厨房看看饭菜都好了没?好了让她们早点送过来,咱们早些吃完,也早点睡,明天早上先把花熊送去山海园,免得留在这里惹出什么事故。”
绿枝和碧丝答应一声,起身出去了,这里方采薇又思想了一回,忍不住敲了敲额头,喃喃道:“果然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也很无奈啊。”
第二日一大早,方采薇便坐上马车出门。两只花熊刚被带到方家,这会儿却又被关进笼子里,放置在马车上往山海园去,一路上引来了无数京城百姓围观。
不过刚出方家的时候,阿甲就带着几个亲兵赶来为滚滚护驾,所以一路上大家虽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大声喧哗,更不用提扔个东西逗弄花熊。
“这死丫头,竟是将花熊都带走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开咱们家,这可怎么办?”
方母听说了消息,只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又骂刘氏道:“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将你妹妹逼走,你是不是就趁心了?”
刘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婆婆这会儿倒怨起我来了,这锅我可背不了,昨儿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分明您和我一样欢喜,妹妹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拉着我兴冲冲过去了,结果倒让她训了个灰头土脸,说是您闺女,我看这竟和冤家也差不多,她那骄纵脾气,好像不是我宠出来的吧?”
方母气得浑身哆嗦,却又无话可说,又听刘氏悠悠道:“你老也不用这会儿担心,妹妹这般任性,我看往后是嫁不出去的了,说是自己找地方住,到头来就凭她从侯府带的那点身家,够几年嚼用的?还不是要依靠咱们家里?如今没了镇宁侯府,老爷和我们爷的前程也没了指望,到时候养着咱们自己还费劲呢,又哪来的钱接济她?那会儿让你烦恼的寝食不安,你就不心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