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对所有人热心肠,也不可能对我热心肠,你到底明不明白?就如同我也根本不想接受她的施舍和好意一样。因为我们都喜欢你,就必定不会容忍对方,她是这样的性情,我也是,只不过现在,我没有这个资格了,所以无话可说。”B

“秋芳……”

方采薇也说过差不多的话,所以荆泽铭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李秋芳坦诚对他的爱意,他却没有半分窃喜,心中只有揪痛和无奈。

“表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让我活?还是想让我死?”

却见李秋芳慢慢擦去眼泪,面上也没有了刚刚激动的情绪,只是抬起头认真而执拗地看着他。

“这还用问?我当然希望你活,好好儿活下去,也许将来……”

“那好,今晚你可以不要我,但请和我在这里,共处一夜,直到天明。”李秋芳淡淡说着,仿佛就像在说明天早上不知会不会刮风一样的语气,一边说,她就慢慢伸出手,将刚刚褪下的那件轻薄春衫拖过来,重新披在自己身上。

荆泽铭先是一愣,接着猛然退了两步,急怒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们家就快活不下去了,因为除了老太太老爷和你之外的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恨不能我去死,因为我快要受不了这种寄人篱下任人辱骂的生活。”

李秋芳微垂臻首,静静诉说着,说到这里,她再次抬起眼看向世子爷,惨然笑道:“表哥,我就要这一晚,这一晚上过去,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就不再是寄人篱下,那些人不管怎么恨我,可是再不敢当着我的面儿折辱,因为辱我就是辱你。”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秋芳,你这是走火入魔了……”荆泽铭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由着你胡闹,你这是害人害己……”

他说着便要冲出去。却见李秋芳猛然从腰带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胸口,沉声道:”“只要表哥踏出这个门,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秋芳你……这是何苦?”

荆泽铭被她的气势震住,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只见李秋芳呵呵一笑,喃喃道:“刚刚表哥说我是走火入魔,对,我是走火入魔了,早在何家的时候,我就走火入魔了,若不是走火入魔,我怎能坚持活下来?表哥,你说表嫂喜欢你,她会喜欢到什么程度呢?经过今晚之后,她还会相信你吗?如果是我,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的。”

荆泽铭于是就明白,李秋芳是不会放过他了,世子爷颓然靠在墙上,喃喃道:“经过今晚,不管她信不信我,我都要失去她了。秋芳,我不用你信我,我只想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回去好吗?以后我一定好好选几个人伺候你,不让你再受折辱……”

“呵呵!只是这一晚上,我就会害了表哥吗?”李秋芳看着荆泽铭,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那好像很划算啊,五年,我度过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所有恩怨情仇,这一晚上就可以了结,很好啊。”

“可那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逼你父亲将你嫁去何家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也知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荆何两府之争,何富贵不会铁了心要纳我为妾,他为的是羞辱你,而我,也因为这个原因,过了五年地狱般的日子,你明白我看着那头猪,心里快要恶心死,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的悲惨吗?我这一肚子苦水又要找谁发泄?”

这一刀可说是正插在荆泽铭的死穴上,他对李秋芳,曾经的炽热感情慢慢淡了,美好回忆也渐渐散了,然而唯有这份愧疚,是他跨不过去的坎儿。

看着荆泽铭沉默不语,也不再试图离开,李秋芳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啊,这一个晚上,终于被自己拿下了。

“表哥,就这一晚,这一晚过后,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两清了。”李秋芳跪爬到荆泽铭面前,却见世子爷目光看着前方,轻声问道:“秋芳,你是不是恨我?”

“我怎会恨你?我恨不得将心挖给你看,告诉你它有多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无有一时一刻改变过。”

这话倒是带着几分真心,李秋芳眼泪如雨而下:“表哥,如你所说,表嫂既然那么喜欢你,那她就怎么都不会离开你,便如我一般,我也是这样的喜欢你,只要有一点点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我也万万不会放弃,莫说只是这一晚你和我共处一室,就是无数个晚上,你和我在一起,她只要还爱你,就不会离开你,绝不会的。”

“她和你不一样,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

荆泽铭闭上眼睛,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恨李秋芳,但想起两人曾经的感情,这份恨旋即就变作了惘然,事到如今,孰是孰非,还哪里说得清?

“表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一时间恨不能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去那奈何桥上喝孟婆汤,就此将这一世忘得干干净净,管它投胎后是穷是富,抑或做牛做马,只要能让我忘了这一切就好。可大多时候,我又想挣扎着活下去,我还有娘亲,还有你,哪怕让我苦苦等待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许忽然有一天,我就见到你了,可以和你说话,那这么多日子的等待,就都值了。所以我今夜来找您,来换一个活下去的资格,我害怕,害怕哪天就会忍受不了那些羞辱,真的一时冲动死了,从此后就再也见不到你……”

“傻瓜,你怎么会如此痴傻?难道我们就必得做夫妻?做兄妹就不成么?”

“不成,当然不成。”李秋芳一抹眼泪:“若是没有表嫂,你会只想和我做兄妹吗?你有表嫂,她夺去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想着做兄妹的事。我不如你幸运,何富贵是个猪头,就连贩夫走卒都比他高尚一百倍,我对着他,只有恶心,厌恶,愤恨,我越委曲求全,就越恨不得他去死,就越想着我们曾经的感情,当年我把这颗心给了你,这么多年,它越陷越深,早就彻底是你的了,连我都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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